趙宗武與張維賢他們最大的差距,就在于趙宗武他是一個實干家,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么唯有去積極處理,才能最終解決問題的發生。
如果說明知道問題出現,而對此卻不管不顧,那只會讓原本很小的問題,變得是愈發的嚴重起來。
但是在前去薊鎮處理此次兵亂前,趙宗武還需找一次朱純臣,雖然說他有能力輕松的解決這次問題,但是他必須要好好刺激一次朱純臣,讓朱純臣主動推著他前去處理薊鎮兵亂!
于是乎在跟陳奇瑜商量完后,趙宗武便讓其立刻選拔相關人選前去城外等待,而他則去找朱純臣去了。
大明的歷史進程,因為趙宗武的出現,已經出現了很大的改變,而這樣的改變幅度還是非常大的存在,單單是四國公輔政,分別取掌管其中一部分的權柄,就非常的像后世的三權分立的政治體系。
這樣的體系如果出現在明初,那絕對是跨時代的政治舉措,能夠很好地引領著大明走向更好的未來,但是這樣的體系出現在明末,或許短時間內對大明會有好處吧,但是一旦時間長了,就會讓大明陷入到新的黨爭中去。
因為這人都是自私的。
不管說趙宗武也好,張維賢也好,朱純臣也好,徐希也罷,他們的身份的確是大明的國公爺,但是他們終究是凡人,終究會因為嘗試了這樣的權力,而出現更大的貪欲,那么這就會從根本處去鞏固他們的利益。
像朱慈燃日后成年了,他想要從趙宗武他們手中奪回權力,除非崇禎帝朱慈燃有能力、有本事能在一擊滅殺趙宗武四人,并且能夠穩定住這四家背后的勢力,那么才能夠真正去掌握大明政權。
但顯然這個尚在其母親懷抱中的稚童,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以后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因為他的行蹤,從一開始就被限制在內廷。
只要張維賢他們經過兩三年的品味,那么他們就會一步步收緊,朱慈燃的可動蹤跡,在內廷里安插自己的勢力,也必將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到了那時,大明最頂尖的權力,就會牢牢掌握在他們四家手中。
來到文淵閣,趙宗武是直奔朱純臣的辦公之地,神情凌厲的講道:“成國公,現在薊鎮出現兵亂,你身為輔政國公,為何在此之前不調撥給薊鎮銀餉,這件事情你成國公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既然是刺激朱純臣,趙宗武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著要心平氣和的說,與朱純臣他爭吵,也是為了讓張維賢、徐希他們能夠聽到。
這也算是讓他們自己從內心接受,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的關系,既然薊鎮出現了兵亂,那就是你趙宗武和朱純臣的事情,我們就在一旁靜靜看好戲就行了。
人總是這樣。
在見到旁人出現任何的差錯時,那心底里就會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去看待,從而不會主動考慮這件事更深層次的含義,唯有到這件事的本意真正暴露時,他們才會事后做出后悔的舉措出來,但是那樣的確已經是晚了…
木已成舟了。
朱純臣這里忙的那叫一焦頭爛額,因為魏忠賢的緣故,使得大明的財政收入可以說是一塌糊涂,盡管說朱純臣掌握著巨大的權柄,但是另一方面他這里也承擔著巨大的壓力,畢竟這權力與責任是呈正比的。
總不能說你想要獲取更大的權力,但是相應的重擔責任你不去承擔吧?
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情。
在這數月間,朱純臣把自己身邊的嫡系都安插了下去,全都是最重要的部門官職,但是另一方面他們也需要維護好應盡的權責,畢竟你想要從中撈一筆銀子,那么你必須要維持好相應的秩序才行啊。
這閹黨的高層核心,那本事的確是很強的,但是這些底層閹黨官員,那完全就是依靠著銀子才打通的人脈,他們花那么多的銀子,本身就是為了能撈取更多的銀子,這也就有了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朱純臣這本來就更忙碌的了,而在這個時候趙宗武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說,但凡是這心中有些事兒的那都會惱火啊,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他們聯手的時候了,他們現在每個人都掌握有自己的權柄,從法理上來說他們的地位都是一樣的。
娘的!
憑什么老子要忍受這樣的怒氣?
老子才不會慣你的毛病。
朱純臣神情中帶有幾分不悅,講道:“這件事本公已經講了無數遍,那陳奇瑜已經被本公訓斥了無數次,薊鎮的餉銀,朝廷原先已經撥發到位了,但薊鎮總兵他沒有給薊鎮的將士發放,反而去用來賄賂閹黨。
這件事不管是從哪里說,也不可能讓本公給薊鎮多撥發一分銀子,你當本公這里是施舍乞丐的地方嗎?誰來哭訴一番就要賞他點銀子嗎?
現在出現問題了,去找魏忠賢要去啊,畢竟這薊鎮的銀餉,是被魏忠賢他們這些閹黨給貪了,本公做的不過是分內之事罷了!”
見朱純臣這般講述,趙宗武當即就表現出及其光火,道:“那現在這薊鎮已經出現了兵變,本公這手中根本就沒有銀餉去安撫混亂的薊鎮兵馬,這個時候你讓本公怎么辦!!總不能說罷黜薊鎮的副總兵,那鬧事的人都給殺了吧!”
“該怎么辦那是你定國公的事情,既然領了這方面的權柄,不管出現任何的問題,你定國公都必須要頂上去,你當本公這些時日都是鬧著玩呢?你看看本公這手中有多少的虧空,大明有多少地方向本公這里伸手要銀子?
本公還是那句話,要銀子沒有,想提前預支銀餉,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本公還在發愁如何籌措銀餉!”聽了趙宗武的抱怨,朱純臣這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光火,當即就怒吼著講道。
“好!好!好!”趙宗武也是氣急怒笑,“本公這就前去薊鎮平叛,到時候殺了誰麾下的將士,就別怪本公心狠了,薊鎮出現這等兵亂,如果說不能盡快解決,那首先就會沖擊我京城重地!
到時候都他娘的別來找本公!!!”
帶著這樣一句話,趙宗武憤怒的從朱純臣處走了出來,根本就不理會左右,直接奔著城外走去。
而趙宗武有這樣的反應,也出乎了張維賢、徐希他們的意料,在心中細算后發現,己方在薊鎮并沒有什么利害關系后,也在心中暗道:“這下可算有好戲看了,你趙宗武不是表現的牛掰嗎?那好,那本公這一次就看好戲了!”
原本趙宗武這些天,一直都表現的極其勝券在握的姿態,也讓張維賢他們心中是討厭的狠,畢竟他們都已經快忙成狗了,而趙宗武卻在這里優哉游哉的,這也讓他們心中出現了很大的反差。
渾然不在意這內心深處,卻極其警惕趙宗武,在掌控了兵政大權時,會因此做些他們心中厭惡的事情。
比如說借此機會不斷加重他在大明軍隊中的影響力…
而趙宗武這心中都看的透徹,剛好借助此次薊鎮兵亂,他就可以尋找到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
通過這個突破口,讓張維賢他們在心底里放下警惕,同時他也能夠用快刀斬亂麻之勢掌握大勢,進而再度進軍這腐朽不堪的京營,等到了這兩點都得到掌握時,到那時候趙宗武才算是真正掌握了主動權。
在斗爭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尤其是在己方不占人數優勢的時候,那更是需要懂得遠交近攻的戰略方針。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唯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有備無患!
趙宗武在離開文淵閣后,那臉上的憤怒瞬間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小小的亢奮,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便與在城外等待的陳奇瑜所部匯合,當即就講道:“走,這一次不管涉及到誰的人,都不用留情面,本公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薊鎮兵亂!”
聽完趙宗武的講述,在旁跟隨的陳奇瑜講道:“國公爺,那卑職要不要先行通知遼東方面,讓最適宜的將領帶領麾下軍團移防薊鎮?”
趙宗武點了點頭道:“人選本公已經確定了,但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剛好借助此次突然發生的情況,檢驗一番我遼東軍隊應對突發事件的反應能力,本公接下來會在薊鎮多待上幾天,先去往薊鎮解決兵亂再說吧。”
陳奇瑜道:“是,國公爺!”
說完這些,一行便快速向薊鎮奔行,作為固守京城的重要防線,薊鎮不僅要承擔著進軍遼東的責任,同時也要防備長城以北草原的重擔,現在因為虎墩兔憨的戰死,整個草原早已是亂做了一團。
這也使得動不動就會有小股草原騎兵,會越過長城防線的薄弱點,來打劫本就不富裕的大明百姓。
這也使得薊鎮承擔的責任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