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說過,木家的事與左毅原也沒有半毛錢的關系,機緣巧合下,無巧不成書的收了木岫作弟子。所以木家的事因為有木岫在的關系,左毅仍然脫不了身。
并不是說左毅與木岫沒有感情,只是拘于師兄弟關系,而不得不出手幫這個忙。
左毅其實很看重木岫這個弟子,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早就帶著木岫回嵩山了。可是木岫對木炟是有親情的,對木家是有歸屬感的。他不愿意就此離開,左毅這個師兄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子出事。俗話說,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反過來也一樣,弟子有事,師父師兄要扎場子,左毅身為師兄,理應如此。
因為在左毅看來,木家不是普通老百姓、良善之家,而是世家、豪族,與各方勢力互相交織的利益集團。與木家相交最好是結個善緣,保持利益交通、生意往來的關系,這樣大家都清爽。如果與木家這種大家族大勢力深交,就不免的要站隊,要劃圈子,是非就來了,麻煩也就到了。“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入江湖是非多”,都是說的這個意思。
不要看這幾日兩廣各大名門正派紛至沓來,幫著木家扎場子。這些都是人情和利益輸送,需要左毅和嵩山派,甚至五岳劍派以后要還的人情。所以木家這次欠左毅、嵩山派的太多了。所以木老夫人很是乖覺的答應惠州木家成為嵩山派的盟友,表示了臣服歸屬之意。
“三月十六日,福州木氏宗親大會。因為炟兒的去世,便耽擱了。所以老身幾日前便安排族人去福州,向族中長輩說明情況。今日來了一封信,說是木氏宗族要來人吊唁。這本是應有之意。但是信中提到,宗親大會中有很多人對岫兒接任本枝族長有異意,怕是來者不善。”木老夫人沉聲道。
“老夫人,這福州木家要插手惠州木家的家務事?”左毅也是大皺眉頭。
“福州木家和惠州木家本是一家。木家祖上一脈五枝,福州木家是長房長枝,我們這一枝是三房。雖說關系很近,可是各房分家已經一百多年了,各房事務都是各房自行處理。就如各房家主更迭,往年也就是在宗親大會上招呼一聲。福州長房從不過問。可是這一次,四房突然提出,岫兒接任惠州木家族長,一是年幼;二是家主銅牌遺失;三是那個,需防著,那個外人,所以需要宗親大會公議三房家主之位。福州長房竟然同意了。近日其余四房家主將齊至惠州,一是吊唁,二是重議三房家主。”
“老夫人,那家主銅牌一直是由木兄貼身佩帶,我想是落入南海劍派的手里。聽說那何辰自從福船中逃脫,現在不知所蹤;他的兩個兒子死在了火中、海上,南海劍派也是煙銷云散了。這要到那里去找。再說了那銅牌不過是個象征之物,有那么重要嗎?怕是防著左某這個外人是真啊!”左毅搖了搖頭,不屑的說道。
“左少俠,莫要如此說。”木老夫人臉色也有些尷尬。“老身今日與左少俠說這些,就怕左少俠如此想法。雖說是一族,可是畢竟分家百年。惠州木家雖說只剩孤兒寡婦,也不是其他四房欺壓的。”
“這件事是木家的家務事,左某還是不出面的好。不過,老夫人還是要多多提防。家主銅牌遺失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啊。這樣都能傳到福州。怕是家中其他人起了心思。”左毅真心對木家的家務事不關心。在他看來,最好木岫不當這個家主,跟他上嵩山練武。
木老夫人搖了搖頭。“知道這件事的不外是海蛟和岫兒幾個叔父。海蛟我信得過,岫兒的幾個叔父都是性子魯直之人,作不出這種事。所以我也很奇怪。”
“老夫人,想不通,便不要想了。且行且看吧。我先告辭了。”左毅不以為然,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來,施禮告辭了。
堂中只剩下木老夫人與木岫祖孫二人。
“祖母,我早就說過,師兄不是那種人。”木岫有些不悅的向木老夫人報怨道。
“是啊。老身一生閱人無數。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你師兄這種人真得很少見。”
木岫低頭,沉默不語。
“銅牌的事,不能不防。而且銅牌必須找回來。”木老夫人認真的摸了摸木岫的頭說道。“跟我來,孩子。有些事,現在奶奶也要告訴你了。”
木老夫人帶著木岫出了大堂一路向東,一刻鐘后來到了木家祠堂。木老夫人嚴令下人不得入內,自帶著木岫來到了祠堂大殿。先是口中念念有詞,向南走了三步,又向西行了五步,來到一處壁畫處,只見畫上有海上仙山,云氣翻涌。木老夫人再次低頭口中念念有詞,思考了一下,終于找到一個空中仙島的圖案。用手在圖案的四角按照東北西南的順序按了下去,最后在中間拍了一掌,供桌下的地板立即下陷。
木岫看呆了。年年來祠堂祭拜,竟不知祠堂之下還有玄機。
木老夫人看著地板上出現的洞口,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你爺爺當年去世時告訴我的,怕你父親在海上有個三長兩短,木家無人再知曉這個大秘密。奶奶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今天就告訴你了。好孫兒,附耳過來!”說著,悄悄將打開秘道的口訣告訴了木岫。
待木岫牢牢記住,便叫木岫拿起一盞油燈,跟著他下去。順著階梯向下走了十幾步,竟是一個可供二人平行的通道,再平行十余丈,遇到了一道石門。
木老夫人指著石門,對木岫說:“這里是你曾祖百年前所建,門后藏著咱們木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家主銅牌,才能打開。所以,孫兒,你一定要找到銅牌!”
木氏宗族齊來吊唁,或許有些麻煩,但真心影響不了大局。至于什么木氏宗族要重議惠州木家家主等等,家務事由著木老夫人自己去應付吧。如果木老夫人對這些人都沒有辦法對付的話,那真是掌控木家五十年什么的就是假的了。
左毅并不知道,他走后木老夫人與木岫的幾句談話。但知道木老夫人對他是有幾分的忌憚和防范的。隨著父親死后,木岫對他的依賴日益加深,他一個外人在木家說話的分量越來越重。
所以左毅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中。這些年,隨著對武功境界的提升,對武學之道理解加深,和對道家經典的深讀,他越發明了直指心性的重要,為人行事不能依著本心,直抒心意,一味的委屈求全,自我壓抑,反而落了下乘。為人還是坦蕩、逍遙的好啊。正如漩渦鳴人的宣言一般:我一向都是有話直說,這是我的忍道。
直接拒絕了木老夫人請他參于木氏家務的請求后,左毅心中為之一暢。自覺得道心通達,心情爽朗,一路行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