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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箭雙雕

  “張大人,大恩不言謝,這份恩情,我等銘記五內。”文官們紛紛行禮道謝,一個個情真意切,看張寧如同再生父母。

  本以為必死,沒想到關鍵時刻張寧挺身而出,替他們向皇帝求情。也就是張寧深得皇帝信任,才能求下這個天大人情,換作別人,求了沒用。

  “張大人,以后但凡我等能幫上忙的盡管說。”年輕的官員們拍胸脯道。

  老成持重者雖沒將這句話宣之于口,卻默默點頭,他們欠的是命,得用命來還,只要不涉及家族,就算把命還張寧又如何?

  張寧笑瞇瞇和他們寒暄,問明他們的姓名官職,牢牢記在心里。

  張寧通過校閱,成為總旗才兩個多月,文官和勛貴又自成體系,沒有來往,哪記得這些?原主以前成天打架斗毆,哪有留意誰跟誰,頂多認清補子。因而,這些人,他大多不認識。

  待他記住人名官職長相,胡瀠回來了,看現場一片歡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這位下令把他們看守起來,頗有要他們命的意思的顧命大臣,文官們多少有些意見。你看張寧,人還是勛貴子弟呢,要緊關頭仗義伸出援手,你倒好,就怕我們不死。虧你還是科舉出身呢。

  胡瀠在桌后坐好,讓衙役們退下,繼續監斬。

  看看差不多了,張寧道:“諸位大人,你們累了,先回府歇著吧。”好好的朝服弄得污七八糟,可不是得回府換身衣服?他相信經歷今天驚魂一幕的文官們,回府后肯定不會再出來看熱鬧了。

  文官們沒理胡瀠,一個個親熱地和張寧道別,約踏青的,約喝酒的,約吟詩的,不一而足。

  張寧一一答應,待他們在仆從的攙扶下離開菜市口,才來到胡瀠面前,道:“胡大人,小子這就回宮復詔了。”

  “賢侄看透人心之能,世所罕見。老夫想約賢侄到府上喝酒,不知多久才排得上?”胡瀠捋須道。

  去你府上喝酒?不會鴻門宴吧?張寧無聲吐槽,道:“不如明晚如何?”

  凌遲要割兩千多刀,一天割不完,胡瀠明天還得繼續監斬,只好約明晚。

  “一言為定。”胡瀠哈哈大笑,吹得胸前胡子飛揚,道:“酉時正,老夫在府中恭候。”

  “一定叨擾。”

  張寧告辭,上馬車準備回去時,顧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道:“阿寧,你這么快就當上欽差了?”

  “哪里呀,不過是順便。”張寧隨口搪塞過去,道:“凌遲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到這時候還沒看過癮?”

  “我原本要走,見書呆子們發瘋打人,最后把馬順活活打死,于是多呆一會兒,看陛下如何處置此事。陛下可真寬宏大量,要是我…”顧淳說了一半,發覺說溜嘴,趕緊把嘴閉上。

  這里不是說話之所,和顧淳也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交淺言深是大忌。張寧笑笑沒接話,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沒什么好看的,還是回去吧。”

  “你呢?要是沒事,不如我們一塊兒去找劉念喝酒。唉,你們都不打架了,我無聊得緊。”

  顧淳自從得了紡織廠一成股份后,三五天便去紡織廠轉一圈,雖沒查帳,卻和鄭氏混熟了,對這位繡娘的能力極是服氣,對紡織廠的獲利極有信心。紡織廠一個月分紅一次,再過幾天,他便有第一筆進帳了,因而想請張寧喝酒,打好關系。

  張寧道:“我當值呢,奉圣命出來頒詔,完了還得回宮復命。喝酒的事,過幾天再說吧。”

  如果剛才的文官們一人請他一天,怕是兩三個月不得閑。張寧想到連七品編修都擼袖子上,便感概不已,道:“剛才這一場才是真正打架,我們不過是孩子玩鬧罷了。”

  “可不是。”顧淳顯然也感觸良多,那是真把人打死啊,想到馬順的凄慘樣,他便覺得之前和張寧打的架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把戲,不值一提。

  兩人談談說說,很快出了菜市口,張寧作別上車回宮。顧淳則上車后又去紡織廠轉一圈,看到一匹匹綢緞,一匹匹布,便如看到一錠錠銀子,越看越讓他喜不自勝,覺得日子有奔頭。

  張寧到乾清宮向朱祁鎮復命,道:“諸位大人們感激陛下寬赦之恩,已經回去了。”

  “他們沒有再鬧事?”朱祁鎮看到張寧身上的飛魚服沒有一絲褶皺,心里哪還會不明白?

  “沒有。他們以為陛下定然會將他們處死,沒想到陛下既往不咎,都說天恩浩蕩呢。”張寧道,無聲自語:“我不會告訴你,快到法場時,趕緊把玉佩佩上。”

  面對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還是一大群,目測幾十上百人,張寧怎會不將能增加好運的玉佩佩上?哪怕他們真的群情激涌,不也增加逃跑的機會嗎?他可不想將命留在這里。

  “如此甚好。卿幫朕解決一大難題,朕重重有賞。”朱祁鎮想了想,道:“就賞卿綢緞十匹,卿以為如何?”

  你不會將我賣給你的綢緞賞賜給我吧?張寧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道:“臣謝恩。”

  朱祁鎮又留他說了一會兒話,才讓他回去當值。

  張寧回到當值的臺階,意外發現悠悠還在那兒。這都過去多久了?怕是有一個時辰了吧?他道:“你不用去慈壽宮侍奉湯藥嗎?”

  她得為太皇太后試藥,張寧擔心,這么多藥喝下去,沒病也會得病,讓她推了這差使,她又不肯。

  “回去了呀,這不,陳雨生說你回來,我馬上過來。皇兄和你說什么?”悠悠極有神采的眼眸深情看他,竟然有一絲擔憂。

  擔心我被暴怒的文官打死?張寧心中一蕩,輕輕握住她手尖,道:“那些人被手持長槍的衙役圍住,不敢反抗。陛下肯饒他們,他們感激涕零得很。”

  悠悠心事被識破,大羞,抽回手,嗔道:“我管他們做什么?皇祖母一刻離不開我,我回去啦。”

  “你害羞的樣子真好看,我喜歡看。”張寧沖她的背影嚷了一句,她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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