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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試煉

  本性或許是超脫于靈魂和記憶之上更深層次的東西,人之初,性本善與惡還是有些道理的————唐頓說說。

  甘多夫鼻孔中冒出幾個煙圈,埋怨道,“試試也好,只有讓你體會到失敗的滋味,才會放棄愚蠢的想法。”

  他嘴里雖這么說,心底卻按捺不住的諷刺,人家比蒙薩滿傳承下來的試煉,你一個人類湊什么熱鬧。

  唐頓剝開一個獒人們送來的堅果,很瀟灑的丟進嘴里,細細咀嚼著。

  人類訪客挑戰薩滿試煉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每一名獒人耳中,除了懵懵無知的小獒人們興致勃勃的一大早就從冰洞里爬起來,湊著熱鬧要看看人類好不好玩,其他的獒人們看向唐頓,無一不是左臉寫著愚蠢,右臉刻著狂妄!

  試煉的地點位于泰穆朗瑪峰頂下的冰窟,這里也是皇冠薩滿碧麗雅被邪龍打入魔眼的入口。

  “獒人先祖們一代代口頭傳述下來,主人雖然被轟入魔眼,但最珍貴的五芒星結界徽章和皇冠薩滿的傳承留了下來,就在腳下的冰窟之內,如果你能取回徽章和傳承,獒人將發誓追隨與你”,貝隆遞給唐頓一捆麻繩和一把釘頭錘,冰面光滑,有這兩件工具,唐頓冰窟試煉也能多幾分保障。

  甘多夫從空間盒中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菱形晶石,“這是夜光石,能給你提供照明用的光線。記得一路之上做好標記,免得找不到回來的路。”

  唐頓接過貝隆和甘多夫遞過來的物件兒,一句話也沒說,單手拽住冰窟邊緣固定好的一條麻繩,手腳并用的朝著冰窟深處下攀爬而去。

  夜光石散發著翠綠的熒光,以唐頓為中心,方圓十多碼的距離都鋪滿了磷火似的光線。系在冰窟頂部的麻繩肯定經過精確測量,直到踩到冰面的時候,麻繩也恰好到了盡頭。

  冰窟底部的冰面是傾斜的,唐頓穩住重心,仔細觀察著內部的情況。

  這里明顯經過人工改造,很大概率是獒人先祖的手筆,進入冰窟后,眼前出現一個高有三刃的隧道,隧道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唐頓側起耳朵,堪堪有微不可覺,冰寒刺骨的細風吹過,發出嗚嗚的極小聲響。

  千年來,比蒙的薩滿們應該就是通過這條隧洞去找尋皇冠薩滿傳承的吧!

  唐頓很自定的將手頭的工具帶上,又將夜光石托在手心,朝著黝黑的隧洞踏步而去。他對薩滿傳承不感興趣,但料想傳承和徽章應該放在一起,只要找到徽章,將皇冠薩滿的遺物交于貝隆,目標就達到了。

  半個時辰后,風聲越來越大,唐頓停住腳步,赫然發現腳下的冰面之內躺著一具冰凍的女性尸體,尸體雙眸緊閉,面色失落帶著無盡悲傷,從他的相貌,唐頓判斷出應該是比蒙福克斯族的一名年輕女性薩滿。

  唐頓駐足觀察了片刻,并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這個薩滿應該不是遇到危險才死于此地,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傳承,悲傷自慟到自盡了!

  走了半個時辰后,唐頓終于發現了薩滿試煉的線索。

  隧道似乎到了盡頭,腳下的冰面被一層薄薄的光幕阻隔,光幕延伸到了隧洞頂部,像是支撐著整個隧洞不被厚重的冰層壓垮,結合處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光幕表面上像是平整的鏡面,上面沒有丁點波紋,但它似乎能將附近的光線吞噬,唐頓并沒有像照鏡子一般,在光幕內部看到自己的鏡像。

  “跨入這層光幕,應該就是真正的試煉之地了”,唐頓喃喃自語。

  搓了搓手心,唐頓考慮著沒有其他要準備的工作,便踏出腳步,伸入了光幕之內。

  身體并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奇怪的是當唐頓完全進入光幕之后,眼前的景象差點讓他腦袋爆炸!

  垂下頭看向自己,入眼的是一條粉色的麻布格子長裙,長裙下探出兩只嬌小可愛的腳丫,上面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紫紅色的長發垂落,一直搭在了如牛奶般白皙的脖頸之上,唐頓揉揉眼,卻不料身后卻探出一條毛絨絨的狐貍短尾。

  “這他媽到底怎么回事?”

  唐頓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身場景搞得怒不可遏了!

  “小碧麗雅,快跑!”福克斯少女光著腳丫子站在桑干村的村口,面前是一位佝僂著腰的獒人老頭,老頭見突然跑過來的薩滿學徒,擔心的大吼道,“邪惡的巴爾魯德酸液蜥蜴馬上就攻過來了,趕快離開這里。”

  “嗚嗚…”

  “父親馬上帶采邑內的道格族守衛支援,他讓我來取走奧爾多薩滿的權杖階傳承”,小碧麗雅見獒人老頭的大腿被蜥蜴射出的酸液腐蝕出一個血洞,里面哧啦哧啦散發出一陣惡臭。

  “好,傳承要緊,你趕快去,奧爾多薩滿正在神廟療傷,他著急離開,你去晚了恐怕就趕不上了”,獒人老頭抬起胳膊指向村里的神廟。

  獒人老頭的話音剛落,唐頓突然感覺到可以控制小碧麗雅的思想和行為,試煉像是給他出了道選擇題,選擇先救獒人老頭,還是去接受權杖薩滿的傳承。

  唐頓想都沒想,傳承和他半點干系也沒有,當然選擇救治獒人老頭了。

  “哦,只是貝格爺爺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先用春之復蘇光環給你治愈傷口吧”,熱心腸的小碧麗雅迅速的跑近獒人老頭,口中喃喃自語,一道翠綠的光環頓時從他指尖顯現,融入了獒人老頭深可見骨的傷口上,隨著光環發揮作用,碧麗雅的額頭滲出細汗,不多時就暈厥了過去,她已經無法接受權杖薩滿的傳承了。

  小碧麗雅用超出他精神力范圍的1級春之復蘇光環救下了貝格爺爺后,唐頓眼前的畫面驟然一變。

  嬌小可愛的小碧麗雅已經長大成為英姿颯爽的女靈魂薩滿,出現在比蒙王國與雄鷹帝國的戰場上。

  “尊敬的薩滿大人,盎格魯軍團長命令您率領追隨者們迅速支援南線戰場,人類的兵團已經攻陷了三座部落城池,那里的戰事萬分火急”,一名沃爾夫的傳令兵背上插著猩紅如血的血狼軍團戰旗,跳下座狼后躬身抱拳說道。

  “盎格魯軍團長到底什么意思?讓我帶著追隨者們送死嗎?”碧麗雅扭身朝后望了一眼,一百道格族守衛戰士,五十獒人勇士,就算再加上六芒星結界徽章中的阿卡那瑟德蝎龍射手,對上萬計的人類戰士,也掀不起一點浪花。

  “我只是帶來軍團長的命令,薩滿大人,請盡快出兵”,傳令兵行了一個軍禮,跨上座狼匆忙離去。

  “大人,您還是去吧,如果不按軍團長說的辦,肯定落下一個違抗軍令的罪名,就算你靈魂薩滿的實力,有神廟替你撐腰,恐怕也無法替你抵消軍部和國王的壓力”,一名道格族的追隨者參謀勸說道。

  “帕蘭諾平原是他們沃爾夫狼人的領地,他們當然著急了”,碧麗雅嗤之以鼻道,“但是如果我帶著采邑內唯一的勇士們離開,月隕森林怎么辦?這些附庸種族的流民怎么辦?”

  “我們…我們可以躲起來”,參謀聲淚俱下,如果薩滿大人違背軍令的話,恐怕她的前途就沒了,她可是幾百年來福克斯族最有天賦的薩滿。

  “躲起來?”碧麗雅眼眸中波光粼粼,“你們躲得過捕奴團的眼線嗎?這些年他們殘殺了我們多少族人,抓走了我們多少姐妹?我要是帶著追隨者們離開,恐怕用不了半個月你們就會慘死在人類的屠刀之下。”

  選擇交給了唐頓,他看得出來碧麗雅拒絕出兵的決心,于是很堅決的反對道,“就這么定了,沃爾夫的戰爭我是絕對不會參與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保證族人的性命和月隕森林的安全為先。”

  畫面再轉,這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恢宏壯觀的神廟,八根合抱之粗的巨大石柱撐起了這座占地足有五畝土地的建筑。碧麗雅現在神廟大廳之內,神色暗淡的面對著一名老態龍鐘的美杜莎薩滿,“老師,我想凝聚元素之心。”

  “碧麗雅,你瘋了?”美杜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元素之心可是你踏上比蒙第十三座薩滿王座的基石,凝聚元素之心,你將永遠達不到先賢者的高度。比蒙王國百年都不見得出現一名天生自然薩滿,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可…可魔眼入侵,我見過太多血腥屠殺,妻離子散,我現在才創造出靈魂階位的薩滿光環,已經沒有時間在領悟新的光環了。如果能得到您的光環種子,我就可以快速增強實力,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為種族和神廟出一份力。”

  “碧麗雅,我明白你的苦心,但你要明白,如果凝聚元素之心,把這寶貴的機會留給他人,萬一那個幸運的家伙心術不正呢?”美杜莎薩滿苦口婆心的勸,“魔眼入侵是整個愛琴的戰爭,而你就如浩瀚海洋中的一滴水,如何能掀起滔天巨浪?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吧,好好活著,爭取給比蒙王國留下第十三座通往傳奇薩滿的傳承!”

  碧麗雅猶豫著,選擇交給了唐頓,唐頓猶猶豫豫了片刻,才以碧麗雅的身份開口道,“老師,我決定了,滴水雖然不能翻起巨浪,但也能穿山裂石,我會好好留存元素之心,把它傳承給品行端正的后輩。老師,希望你能支持我的決定!”

  空曠的神廟內傳出美杜莎悠悠的嘆氣聲!

  畫面如鏡子般破裂,夜光石照耀的冰窟中撒滿了翠綠熒光,目光凝視著半空中漂浮的兩件皇冠薩滿傳承的寶物,唐頓再也壓制不住此刻激動的心情。一件是巴掌大小的五角星徽章,鐵包金的稀罕色澤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另一件更加奇特,像是漫天翠綠的星火凝聚到了一起,散發著可以洞徹人心的光芒。

  忽而,屋子大小的冰窟中傳出了空靈又滄桑的女聲。

  “來自比蒙的孩子,恭喜你通過了我設下的心術品性測試。我是碧麗雅,一名普普通通的福克斯族的女人。你能通過我的測驗,說明至少你為人友善,不畏強權,敢于承擔。沒錯,我自知被打落魔眼,生還的幾率極其渺茫,幸虧在戰爭之前,就留下這段影像,還能將最寶貴的東西留給后人。”

  翠綠光團化為唐頓熟悉的身影,“結界徽章是我的魔寵阿卡那瑟德蝎龍的休眠之地,阿卡不愿拋下我,獨自生還,我帶他走了,徽章內有它蛻下的水晶,算是一種不錯的魔法材料。至于自然之心,你能否得到它就要看天意了。比蒙的歷史上,從未有天生自然薩滿凝聚元素之心的例子,我算是頭一回吧!”

  話到這里,影像碧麗雅停頓了稍許才道,“孩子,如果你無法得到元素之心的認可,那么試煉的記憶將會抹去,如果你成功了,便可以繼承我的遺產,希望你能堅守初心,在比蒙,在愛琴面臨危機困境的時候,力所能及的出一把力吧!”

  話音剛落,虛幻的碧麗雅重新化為了元素之心。

  唐頓懷揣著復雜的心情走到了碧麗雅的遺產之前,他先撈過了五芒星結界徽章,端在手心里仔細觀察,徽章入手比他想象中重兩倍以上,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給人一種厚重的金屬質感。結界徽章的五角留有凹陷下去的圓坑,這應該是安裝元素水晶的地方。

  將碧麗雅的結界徽章收好,唐頓拍拍褲兜,走到了元素之心的面前。

  唐頓不清楚如何繼承女薩滿留下的寶貝,只伸出食指輕輕的朝著懸浮著的光團捅去。哪知指尖剛一碰到,那光團便瞬息間華為翠綠星光,順著唐頓的手指,一股腦鉆了進去。

  “怎么回事?”唐頓極為夸張的驚呼,“我是人類,可不是福克斯美女!”

  元素之心可是從女性薩滿身體里凝聚出來的,怎么都輪不到唐頓一個大老粗吸收傳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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