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清晰記得,當年二階蛇神失控,眨眼間就殺了兩人。
本次一階蛇神釋放的靈力翻倍,薛通短時內已煉成了一小節盡武真經。
伴隨羌篤族人的咒語法訣,蛇神影像增厚,身形不斷漲大。
祭鼎的震動未變,圖哈爾飛速吐出的咒訣,依舊平穩。
“功夫不負有心人,圖哈爾苦研九年,也算成果斐然了。”
薛通瞟了一眼,圖哈爾滿是驚喜欲狂的表情。
“轟!”
靈氣噴涌,蛇神持黑劍血叉,身軀微幅擺動,目光柔和,仿佛正凝視森林中的蕓蕓眾生。
濃郁的靈氣,頓讓薛通有了一種干涸枯萎的軀體,突受甘泉滋潤的感覺。
羌篤族人個個口誦煉氣法訣,貪婪汲取凝露欲滴的精純靈氣。
蛇神靈氣吞吐限時,一炷香后像影變淡,未被吸收的靈氣重回蛇神軀體。
圖哈爾吞服一粒碧翠靈丹。
音調截然一變,換唱新訣。
薛通吐出一口濁氣,兩次靈氣的受益,幾乎抵得上五十粒正六品的靈丹,煉成近三小節盡武真經。
真真是獲益匪淺,不虛此行。
但圖哈爾和羌篤族人的激烈吟唱,又讓薛通心里微微一緊!
“三階蛇神圖哈爾會否太貪了,不搞出事不算完”
薛通縱使擔心,卻和其他人一樣,未出言阻止。
畢竟靈氣的好處,令人無法拒絕。
薛通吞下一枚溢火丹,預防萬一。
孫伯澄、紫明觀主幾人,皆悄悄后撤。
蛇神像影終達六七丈之高。
圖哈爾口噴血霧,又唱又跳。
“吱嘶!”
一聲怪鳴,蛇神三眼紅光直射!
更濃郁精純的靈氣噴薄而出。
眾皆大喜!
密集如雨的煉氣法訣聲瞬間響起,薛通毛孔全開,狂吸靈氣,滾滾白霧入體,在四肢百骸中飛速運轉起來。
可惜僅僅五六息的功夫!
蛇神竟微微移動了一下,離開了祭鼎正前的位置,猛一張嘴,將殘余靈氣盡數吸入。
恐怖的靈壓隨即釋放開來,羌篤族低階當場昏死一片。
天人頂峰!
薛通心臟急縮,陰寒的氣息令他一陣陣發冷。
溢火丹的藥力抵不過陰寒,不可能燃燒血脈,激發蠻猿真身。
更何況即便真身現世,亦遠非蛇神之敵。
薛通一只手,伸進了腰間儲袋。
只有通天靈寶的雷霆一擊,方能挽救危局。
“寶鼎靈氣耗盡,念歸位訣!”
圖哈爾急念口訣。
蛇神猛地扭頭,緊盯出聲的圖哈爾。
額頭那枚新生的蛇眼,殺氣漸濃。
圖哈爾低頭不停念咒,羌篤族十位高階,跟著狂念。
蛇目的兇光,停止了增長。
蛇神緩慢移動,掃視眾人。
薛通垂頭躬背,僅以余光觀察,大手緊攥寶鞭,一動不敢動。
“哇!”
場地另一側,孚陽觀宗師精神崩潰,竟趁蛇神背對之際,跳起逃躥。
蛇神頭也不回,一條長長的手臂虛影,瞬間伸展二十丈,黑劍一閃,逃命修士立斬成了兩截。
薛通寶鞭險些出手!
蛇神招式太快,速如閃電反應不及,需先下手為強!
但動用寶鞭的后果,讓他稍稍猶豫了一霎。
他驀然感到,蛇神的陰毒寒氣,較先前已明顯下降。
圖哈爾口訣極快,除了薛通,余者皆閉目低頭,要死要活全憑運數,反抗逃跑毫無希望,干脆將蛇神拋諸腦后,免得崩潰發狂。
蛇神目光漸變得平和,氣息降至天人大成,原地持黑劍血叉,扭動身軀不再移位。
薛通松了口氣。
歸位訣持續生效,蛇神氣息滑落至天人后期...天人中期。
陰寒不再讓薛通心底發顫。
薛通坐姿不變,平滑后移十丈,拉開與蛇神距離,松開寶鞭,抽出手掌。
他掃了眼圖哈爾,又有點揪心起來。
圖哈爾額頭見汗,歸位訣越念越吃力。
“姓圖的不會撐不住了吧!”
薛通一念閃過,蛇神已嘶聲暴吼!
細細長長的手臂眨眼伸至薛通跟前,黑逝劍猛然一斬!
薛通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身體后飛,大袖揮卷而出。
冥獄鬼斧、落神金錘,狠狠撞上黑逝劍銳利的鋒芒。
雙寶彈開,一道冰冷的劍芒,切開了薛通轟燃的罡魔護層。
薛通胸口,驀然噴出一股青煙。
他貼身的骨牌爆開,石斗大的骨拳轟出,將黑逝劍殘存的劍芒擊碎。
“嘭!”
薛通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十丈。
孫伯澄、紫明觀主等看場的修士,俱一哄而散,遠遠逃開。
蛇神氣息回落至天人初期。
天空掩過一片紅色陰影,蛇神血光寶叉重重拍落。
薛通渾天鎲硬生生再接一招。
“轟!”
薛通口吐鮮血,蛇神身子急劇收縮,化作一道青光,鉆入祭鼎。
“大神歸位,安全了!”
圖哈爾擦了擦額頭汗水,癱軟倒地。
“薛道長沒事吧”孫伯澄走近,關切問道。
薛通口中塞入一粒丹藥,嘴邊淌落大股大股淤血。
蛇神近乎天人中期的一擊,震傷腹臟,但還未到性命之憂的程度。
“道長耗盡蛇神靈力,讓吾等遠離危險,圖哈爾代表羌篤族謝了!”圖哈爾躬身謝道。
紫明觀主幾人裝模做樣,含糊不清說了兩句。
薛通受傷不輕,無力說話,擺手示意勿需客氣。
“道長去濮云觀修養幾日吧”孫伯澄又道。
薛通點點頭。
濮云觀實力不強,又打過交道,料想不會布置陷阱,再說他山神廟煉功四年,久未在玄界行走,去探聽點消息也好。
“今日喚神成功,只是最后出了點岔子,苦了薛道長。”
“這兩枚六品療傷丹聊表心意,六年后歡迎諸公再來。”圖哈爾遞上丹藥說道。
“蒙受羌篤恩惠,謝過大首領,來日再見。”紫明觀主帶人離去。
一干人很快散去。
圖哈爾及部族高階,護送祭鼎。
百丈深地底,羌篤族藏寶密室。
“你們先下去罷,本座需再揣摩一番,歸位訣最后的瑕疵究竟從何而來,或許與‘翊神鼎’的靈紋有關。”圖哈爾說道。
其余人告退。
圖哈爾揣摩了三日,末了退出密室,將一張封條交給守護五人。
五人看了眼密室中的翊神鼎,緩緩關上了沉重的石門。
石門已貼兩張字條,當圖哈爾的封條貼上之時,三紙條燃起藍幽幽的火光,合而為一,鋪滿石門表面。
羌篤正副首領、族部護法,三人禁制合體,開門需三人同在。
圖哈爾回到洞府,臉現詭異笑容,摸了摸儲物袋。
半月后。
圖哈爾召集族部高層,說道:“本座需出趟遠門,查證古老祭祀的個別細節,族部事務由副首領、護法、及監修共決。”
“嗯,大首領早去早回!”
羌篤族誰都沒料到,圖哈爾帶著真正的翊神鼎,一去不復返!
薛通傷情好轉。
蛇神噴靈令其收獲極大,僅花了一月煉完四轉,足足節約了近五年的光陰。
“寶鼎真乃絕世之寶,鼎吸靈氣,蛇神吞吐,九年正常煉氣,吐靈時的受益,若在更密閉的空間,至少可抵九年之功,相當于煉速翻倍。”
“若人少些,即便來不及吸收靈氣,受益亦將更多。”
“更何況還有沖關時的妙用,可惜僅羌篤族獨享,念咒亦需數十人之多。”
薛通感慨不已。
薛通問起近幾年玄界風云。
“狄州無甚大事,據說任州也還算太平。”
“任州黃龍、天芒兩大宗門,這些極少爭斗,那也是因當年薛道長從中調停,化解了雙方宿怨。”孫伯澄說道。
“沒事就好,當年事也是靠大家幫忙。”
“西南域盟呢”薛通問道。
“濮云觀遠離聞州肅州,僅聽聞過西南盟的只言片語,這幾年消息極少,應該沒啥事吧。”孫伯澄說道。
薛通問了問延西鎮情況,陳苼、左馬奎只字不提。
“沒異常,延西的人還是有些雜,但做的都是黑市生意,相互之間絕少打聽,至多問問與貨品有關的消息。”孫伯澄說道。
“看來素心宗的黑手還未伸至延西,未派人打聽薛某的消息。”薛通心情大好。
“嗯,修養了月余,謝謝諸位了。”
“薛某告辭,云游四方,六年后再見。”
“嗯嗯,道長慢走,歡迎隨時來濮云觀坐坐。”孫伯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