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李青蓮望著師承那忽然定格的老臉,眨了眨眼。
說起來,她在道宮了解的師先生不該是這幅模樣,應該要更年輕一些,再年輕一些。
至少樣貌上是這樣。
因為知道些許內幕,所以即便是師承用老人模樣盯著她瞧,她仍舊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事實上如果不是方才師承的視線過于灼熱,她對于劍意的揮灑還能再上一個檔次。
說到底,她即便因為頓悟領悟了劍意,其本質上還是一個初學者,劍心不穩,會因為外物而分心是很正常的事兒。
李青蓮取出手帕逝去額前汗水,走到師承面前,又喚了一句先生。
“…”師承回過神來,心道杜七那妮子不知是怎么了,他還是去望海店看看的好。
“青蓮,你先回去歇息。”師承很是親近的道,同時取出一袋丹藥遞過去:“若是真氣跟不上可以適當的使用丹藥,我的丹藥對真氣影響微乎其微,不礙事的。”
李青蓮本來因為師承那過于親近的稱呼而覺得有些不適,聽到有丹藥可以用立刻雙眼放光,接過丹藥:“多謝先生,正巧開源丹我吃完了…讓我看看是什么…”
師承這幾日給她的丹藥質量之高令人瞠目,這些低級丹藥主要是提高開源幾率,用來恢復真氣是奢侈的用法,而多數丹藥并沒有那么好的效果,即便是她能夠接觸到的資源,在這般境界常時服用丹藥因為丹毒的緣故,雖然能夠恢復真氣,卻也會減緩修煉的速度。
可師承給的丹藥就十分的純粹,就她這些時日吃的開源丹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明心丹?先生…你…”李青蓮嗅著丹藥清香,一時啞然,顯然被師承對她的“好”而震驚到了。
一粒明心丹的價值就抵得上之前她吃過的所有開源丹。
她與先生以往素未謀面,她也并非絕云弟子…師承不僅教了她青云劍典,還給了她那么多珍貴的丹藥。
李青蓮是一個感性的人…
所以她覺得先生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
大概…也許有一丁點的感動。
李青蓮迅速的將丹藥收入懷里,像是害怕師承反悔。
“你這小子…”師承敏銳的感覺到了李青蓮那怪異的眼神,搖搖頭。
不是他大方,他多少是起了惜才之心,再者能讓掌門開口說讓他百無禁忌的教學的孩子,在師承心里李青蓮的家族已經默認是絕云宗的盟友了。
當然,這些并不能讓師承如此的大方,說到底還是他對李青蓮這個人有一定的認可。
他也有問過杜七怎么看待這人,姑娘這李青蓮是很好的人。
“先生,七姑娘呢?往常時候這時候七姑娘應該早就來了。”李青蓮想起了杜七,問道。
她還想與杜七分享自己劍道的進展呢。
師承搖搖頭:“該是在家。”
他還有一些草藥要收,等半個時辰便去望海店找杜七。
至今還未見到杜七,他也不著急了。
“不會又生病了吧,姑娘身子骨弱。”李青蓮擔憂道。
“與你有什么關系?”師承盯著面前的白衣,在他眼里的李青蓮再陰柔那也是一個少年。
李青蓮有些奇怪,說道:“先生你這是什么話,我喜歡七姑娘不行…嘛…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青蓮說一半便反應過來,自己還是一個男人呢。
她看著師承那有些可怕的眼神,解釋道:“不是先生你理解的那種喜歡…”
“…”師承沒有說話。
想來,倒也不意外。
杜七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魅力,李青蓮會喜歡上杜七不是那么讓人吃驚的結果,之所以他如此的敏感,無非是因為杜七對于那丫頭來說是孫女一樣的存在,他自然是護短的。
“行了,你走吧。”師承搖頭道。
“…嗯。”李青蓮點點頭,她也許不應該裝作一個男人,可是師承是為數不多看不出她女兒身的“傻子”,一直被春風城姑娘們打擊的她當時沒有想太多就裝下來了。
倒是先生…怎么一聽自己喜歡七姑娘就這么緊張?
回過頭,發現師承已經去后院看草藥,李青蓮收了不妥的想法,整理好微皺的衣物準備會琴樓聽曲放松,與那幫丫頭說說她今日的進展,教她們也高興高興。
推開漆木門,正要抬腿,忽的愣在那兒。
只見一個青衣姑娘正坐在地上,頭歪靠著門檻,陽光灑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好看。
“呼…嗯…”
仔細去聽,可以聽到杜七均勻的呼吸聲。
“七姑娘…怎么…”李青蓮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
杜七怎么會在門前睡著了?
她怎么不進來?
李青蓮看著杜七那一看就知道被風吹過、凌亂的的衣裳與鬢發,心道難道是她舞劍的風壓抵住了門?
可如果有風,姑娘是怎么推開的?再說了她感覺不到七姑娘在門外就算了,先生怎么也感覺不到?
心中自責,李青蓮那因為劍道進展而欣喜雀躍的心情幾乎瞬間就跌落至谷底,先生說叫七姑娘早些來,這都快巳時了,也不知道姑娘在這兒睡了多久。
“都是我的錯。”李青蓮嘆息一聲,蹲下身子近距離看著那熟睡的姑娘。
只見杜七櫻口張開了一條縫,吐氣如蘭,隱約可見那一口精致的瓷牙。
七姑娘真的很漂亮。
她說喜歡杜七也不是隨口而言,是真的很喜歡。
李青蓮小心翼翼的動作著,一手探入杜七手臂,一邊挽起她腿彎,輕輕的將杜七抱起來。
姑娘睡得很熟。
李青蓮站直了身子,杜七那青裙微微下滑了一些,似是一抹垂簾。
這是她與杜七接觸最近的一次,姑娘就枕在她的肩頭,李青蓮都可以嗅到杜七身上那淡淡的皂角香氣,說不得多好聞,卻令人心曠神怡。
注視著那一抹垂下的青,李青蓮忽的想起畫卷浮現的墨筆。
抱得青天拼一醉,好同日月共朝霞。
“抱得青天…姑娘真是干凈。”
她笑了笑,覺得居士筆下的青天與她的所想所見定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