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蓮可不知自己一夜頓悟給師承造成了怎么樣的沖擊,事實上她當日不大舒服,回去之后如往常那般欣賞那畫卷,之后睡了一覺。
起來之后便覺得之前用劍的方式是錯誤的,來到先生這兒學了一套劍步再使劍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劍不再是死招,在她手里如若筆墨,盡情書撒情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只道是天已經完全亮堂,太陽出的老高。
師承一直定睛看著李青蓮使劍,什么都沒想。
終于,李青蓮立身返劍,白刃收鞘,呼吸逐漸不再均勻,眸子中閃著天青之色。
師承也跟著吐了一口濁氣。
李青蓮的真氣強度與幾日前并沒有任何區別,可幾日前她若是想揮動劍氣,傾盡所有真氣也只能斬出兩劍,所以師承才讓她將真氣均勻的分布到一萬劍上來提高控制力。
幾日過去,她再引動靈氣,已經不知使了幾萬劍,如果不是有結界擋著,只怕春風城已經迎來了一場風災。
這就是劍意的加持。
本應該至少第五境才能領悟的意,打破了規則出現在了一個初學者身上。
李青蓮立定許久,調整了紊亂的呼吸,這才走到師承身邊,問道:“先生,如何?”
“…”沉默。
師承搖搖頭,他這才確定這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根本不清楚劍意的概念。
“你自己覺得呢?”師承問。
“我覺得…”李青蓮想了想方才那肆意逍遙的意境,笑著道:“我覺得先生教的青云劍典真的很厲害,果然來絕云求劍是最正確的選擇。”
家里那兩人教的就要差上許多了。
師承聽了她的話,覺得也許不是青云劍典的事情。
可這小子的劍意中有幾分青云意也是事實…
怪了。
學了青云劍的可不只有他一個,怎么旁人不行?
這便是天賦?
“先生,我學的可還對?”李青蓮問。
“不對。”師承毫不猶豫的搖頭,他盯著李青蓮詢問道:“你是怎么練的?這劍典分明是上形之意,怎么練成了下青云之劍?”
“錯了?”李青蓮一驚,頓時緊張起來,走火入魔可不是說笑的。
她想了想,略微委屈的道:“我…就是按照劍招而練的,一招一式都沒有錯誤啊。”
師承否定道:“平步踏青云是豪氣之意,你的劍是豪氣之劍?”
“平步青云?”李青蓮一愣。
師承也是一愣:“你不是這么練的?”
李青蓮吞了口口水,搖搖頭。
她得了青蓮傳承,在居士留下的絕筆中見了一句詩。
抱得青天拼一醉,好同日月共朝霞。
所以她學的是隱居逍遙之劍,而非鋒銳之劍。
她如此的推崇師承也是因為這青云劍十分適合她推演青蓮劍,畢竟青蓮的花語便是是熱鬧和榮華剝離后的淡泊與灑脫。
這也是她給自己起名為青蓮的原因。
“我錯了?”李青蓮問。
“你沒錯。”師承必須得承認自己被打擊了,他簡單的夸贊了李青蓮,并未與其講述劍意的概念。
他覺得自己不配做這般天驕的先生,若是硬性糾正毀了一個苗子,說不得會影響他自己日后的道。
“你還要學新的劍嗎?”師承問,他已經決定了日后教李青蓮就按照之前的方法,讓她自己去領悟,自己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
李青蓮還沉浸在被夸贊的喜悅中,聞言有些疑惑:“先生,這青云劍典我還沒有完全吃透呢,后七重還未修煉。”
“先生?”
師承噎了許久,嘆息一聲:“那你先練著吧,記得有什么新的領悟不用糾結,直接修煉便好。”
“嗯。”李青蓮點點頭,心道絕云宗不愧也是出過仙人的上古劍宗,就是不一樣。
師承卻只想去詢問掌門,這個妖孽是哪個隱仙的后代。
他嘆息一聲,說道:“我現在倒是覺得你這小子配的上青蓮二字了。”
小子?
青蓮?
李青蓮顫了兩下,笑了笑。
“先生說的是,對于青蓮二字我還是很有自信的。”李青蓮站直了身子。
這世上,再沒人比她更適合這兩個字了。
師承點頭,又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詢問李青蓮的來歷,因為她的天賦太好,師承自然是動了將其帶上絕云的心。
仔細考慮后,還是覺得直接詢問掌門較好。
明心境便領悟的劍意的存在,不出意外下一次九華山試劍泉中,李青蓮有極大的可能摘得頭籌,成為第一個僅憑個人天賦就榮登試劍榜首的存在。
那禪子在春風城胡鬧呢,發生這種事情并不是不可能的。
也不對。
師承忽的想起他眼前還有明燈這個可以被稱為怪物的存在。
深深看了一眼李青蓮,師承安慰自己明心境領悟劍意也不算什么,說到底還是按境界說話,他有劍意也不見得就真能夠平步青云,在潛力上…明燈這個沒有瓶頸的祖龍鼎化身那比她的劍意只強不弱。
怪了,這春風城怎么聚集了這么多小怪物。
他在山上宅太久世道變了?
此時,他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天劫,似乎包括禪子在內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天劫那日開始的。
天劫的中心是李太乙,那小子被八方客棧帶走了,現在想來有些可惜。
師承心道早知如此,當日他就應該將那李太乙直接帶回絕云宗,說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喟然長嘆。
師承不知為何,覺得接下來也許會是一個大爭之世,道天君一死,東玄的天塌了一半,正巧給了佛門等其余圣地的喘息的時間,抓住機會將原本道門獨大的情況轉變為了平衡之勢。
這般均衡之下,像這般的天驕以后只怕會層出不窮。
師承想到了掌門摘花時隨口說的話,深以為然。
眼下,妖族都有大圣出世,正是絕云宗千年機遇,是重拾上古第一劍宗之名的機會。
“先生,我今日有些乏了,回去休息可以嗎?”李青蓮忽的道。
“你自己安排時間,我今日正巧要出…診…”師承說著,便愣住了。
此時太陽高懸。
杜七那妮子呢?
他光顧著驚訝于明心劍意,居然把杜七完全給忘了。
這丫頭怎么沒來?
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