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陽光落于面上,淮竹姑娘又閉上眼。
白景天想了想,說道:“那太子哪里差了?你這么不待見人家,我覺得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淮竹姑娘聽到弟弟的話,輕輕一笑。
“哪里差了?你還小。”
淮竹搖頭,說道:“我不喜歡他是有理由的,陽儒陰釋,陽奉陰違…看的人很不舒服。”
她不喜歡表里不一的男人。
也不對。
她不喜歡男人。
淮竹姑娘想到了石閑,想到了杜七,便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隨后哼了一聲:“你這個做弟弟的能不能體諒一下姐姐?一年中我也就休息這一天了。”
“你不是一年都在休息?”
“…”淮竹姑娘睜開眼,說道:“你就是這般和姑娘說話的?”
“那…”
“行了行了,你哪來的那么多話?管起我的姻緣了?”淮竹姑娘不滿說道:“杜七你處理的怎么樣了,以你的蠢樣子,哪有女孩子會喜歡你。”
杜七眨眨眼,看著這一對姐弟。
“咳咳。”白景天忽然咳了一聲。
淮竹姑娘顯然是沒有明白過來,她之前誤會了白景天對杜七的想法,又說道:“讓一個剛看了幾天醫書的姑娘當你先生?找理由都不會,虧你還跟著娘親一起長大,怎么就沒學點撩人的本事?讓七姑娘教你學醫,你這就差把對人家有想法寫在臉上了吧。”
“…”白景天用力的咳著。
淮竹姑娘卻不明白,說道:“你嗓子不舒服?修煉白修煉了嗎?”
“…”
淮竹姑娘合著的眼微微睜開了一些,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胞弟,接著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雖然是一個小男孩,但大抵長得還算好看,如果平日里也穿的這般符合禮數就更好了…唉?這木牌…是南望菩薩的信物?等等你去金剛寺了?”
白景天心道還好話題轉移了,希望先生不要在意她的胡言亂語。
“我問你話呢。”淮竹姑娘說道:“金剛寺也信南望菩薩?還有你去金剛寺做什么,不要說你信佛。”
“我不是,是先生去了給我帶過來的。”白景天說道。
淮竹姑娘愣了一下,眼睛盯著那搖晃的樹影,有些驚訝的說道:“先生?師先生怎么會給你取信物?”
白景天搖搖頭,說道:“什么師先生,我許久沒有見過他了,那人就說過一次我有天賦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是師先生?”淮竹姑娘眨眨眼,接著面露怪異,說道:“等等…你說的不會是七姑娘吧,你還真的把她當先生看了?”
“這是自然的。”白景天認真的很。
一般人是無法理解先生的厲害之處的,所以即便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他也不愿意與其一起分享。
“真是奇了。”淮竹姑娘雖然在意白景天對杜七的稱呼,但是此時她有更在意的事情。
“我說小練紅,看不出來啊,你還有幾分本事。”
白景天蹙眉,問道:“什么意思。”
“南望菩薩,求的是姻緣。”淮竹姑娘饒有興趣的說道:“這真不是你自己去求的?”
“…”白景天聞言愣在了哪里,伸手摸上了那木牌。
姻…姻緣?
先生送自己的是求姻緣的信物?
白景天的思維一時間有些混亂。
說起來奇怪,他其實是將杜七當做長輩看的…這有些羞恥,但實際上是事實。
得知信物的作用,他第一時間竟然是慌亂而不是驚喜。
“人不可貌相。”淮竹姑娘捂嘴笑著,說道:“能拿下那七姑娘,我記你一功,我也很喜歡她。”
“…”
“你今日怎么話那么少。”淮竹姑娘有些疑惑,卻見得白景天轉過身說道:“先生,我沒有。”
“你和誰說話呢。”淮竹姑娘瞇著眼說道,她雖然是地地道道的人族,但是也跟著修煉了一些功法,這竹林中也有自己設下的小陣,她自認為對這里了如指掌。
所以才能很簡單的發現闖入的人。
而這一次,她只感覺白景天一個人來了,并沒有注意到杜七。
“先生,她說的話你別忘心里去。”白景天又說道。
“我知道。”杜七點點頭。
杜七的聲音很軟,很輕,像是那暴露在太陽之下隨著風輕輕搖擺的竹影。
這竹影掠過了淮竹的身子,讓她的眸子定住。
她震驚的睜大眼睛看著自己之前的視野死角。
“七…七姑娘?什么時候…”
杜七說道:“一開始。”
淮竹:“…”
她自竹椅上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景天,接著與杜七打了個招呼。
“七姑娘,早上好。”
“嗯,早。”杜七點點頭,她看了一會淮竹姑娘,心道她和海棠果然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簡直一模一樣。
白景天整個人還有些懵,捏著木牌站在一旁。
淮竹姑娘第一次與杜七靠的這么近,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她說道:“那個…第一次見…”
“第一次?”杜七搖搖頭,說道:“不是每天都見。”
淮竹姑娘一愣,然后看著杜七那平靜的眼神,說道:“七姑娘…所言何意?”
“我看錯了嗎?”杜七看著她,學著柳依依的口氣叫了一聲:“秦公子?”
這是她見過的第一個男裝的姑娘,第一次見是在柳依依的包子鋪,那時候她穿著一身白衣,打扮成青年模樣,很是俊朗。
金剛寺的安生和尚是第二個偽裝的姑娘。
琴樓的李姓少女是第三個。
杜七心道難道這是一種在姑娘之間流行的打扮方式?可她沒有在披羅居聽那些姐姐說過。
“秦公子?什么秦公子?”白景天湊過來。
此時他已經完全冷靜了。
差點沒繞過來。
要說為什么冷靜…這可是杜七,是他的先生。
與先生相處了那么久,白景天但凡有些腦子就不可能誤會,隨便一想就知道先生絕對不是姐姐說的那個意思…估計就是不懂隨便請的信物,他一個人在那里在意就顯得好像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樣。
白景天倒是聰明。
只是…他自己也沒有發現,那木牌已經被他下意識取下,放入懷中保存。
“有你什么事。”淮竹姑娘呵斥一聲,接著轉頭看著杜七,那美麗的面容上盡是不解,她與杜七說道:“原來七姑娘認出我來了。”
“嗯。”杜七點點頭,每天早上那化成男裝去柳依依那里吃包子的“秦公子”是一個女人,她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只不過她妝畫得太好,杜七沒有認出來妝下面是一張與海棠一樣的臉。
只是這一見面,自然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七姑娘…好眼力。淮竹姑娘起身站到杜七面前,綠色的裙子與杜七的青色交織在一起。
“對我來說很好認。”杜七點點頭。
她們就像一對姐妹,談話也無比自然,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淮竹姑娘一直在觀察杜七,所以對她并不陌生。
杜七更是如此,這是海棠的女兒,怎么會生疏。
這種嫻熟看的一旁的白景天一愣一愣的。
女人…都是這般的自來熟?
竹林中,杜七輕輕摸著那竹椅精致的手把,接著歪著頭問道:“怎么稱呼?淮竹?”
“那是旁人起的,顯得生分,七姑娘叫我秦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