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盯著那小路的盡頭,順著清風嗅到了一股她喜歡的味道。
這條路她走過。
杜七問道:“你這是要去九苑找姑娘?”
“是。”白景天點點頭,然后一愣,馬上搖頭說道:“不是去找姑娘…嗯…這么說也對…不是先生你想的那種找姑娘。”
杜七眨眨眼,說道:“不是我想的…啊,你就是十娘口中說的五陵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做這種事情不太好。”
看到杜七認真的樣子,白景天大變,趕忙解釋道:“先生你想哪里去了,我今日不做這種事情的。”
“以往呢?”
“以往也不做!”
清風過,杜七輕輕搖頭。
白景天怔怔的看著前方的姑娘。
先生…笑了?
先生很少笑。
先生笑起來真好看。
杜七笑的很淺,像是一汪春水。
杜七笑著,剛剛白景天的模樣讓她想到了他的娘親…二人是一樣的不識逗。
杜七掩去笑容,說道:“好了,說說吧,要去一苑的話為什么要在這里下車?還有一些距離吧。”
“先生說過要多走些路。”白景天臉不紅心不跳。
杜七盯著他的眼睛,片刻后說道:“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說謊?”
白景天哈哈一笑,耷拉著腦袋說道:“這里安靜,想和先生一起走一走。”
杜七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有事情要講?”
“嗯。”
“那走吧。”
杜七率先走上了青石板小路,白景天跟上去。
暖陽落下,樹影撕裂,有一大一小兩個影子略過。
“我要去見的人是我的阿姊…嗯,我還是習慣叫姐。”白景天開口說道。
杜七點點頭。
果然是這樣。
她問道:“你的姐姐是那位淮竹姑娘?”
聽到杜七的話,白景天愣在了原地,停下腳步震驚的看著杜七,這件事情只有少部分人以及侍衛知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二人相處了那么久,他也問清楚了杜七是從石閑那邊找的路子進的醫館,并不是與姐姐是朋友。
所以才奇怪。
“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杜七理所當然的說道,現在想來,那晚見到的姑娘根本就不是海棠,而是那位淮竹姑娘。
“…”白景天輕輕一嘆。
先生就是先生。
他為什么會覺得先生不大聰明呢…也是很怪,現在想來,先生只是對一些事情不在意罷了。
“我與她不住在一處。”白景天說道:“很小的時候,她便隨著白龍…就是我父親一起生活,而我則與娘親一起。”
“為什么?”杜七問。
“因為這雙眼睛。”白景天瞪著眼,說道:“姐是人,我是半妖,那些時日父親上仙門,我只能與娘親一起生活,而娘親也不愿與他一道行動。”
杜七說道:“她可以隱去你這雙眼睛?”
“在淮沁,沒有太多有修為的人。”白景天說道。
所以看不出她們娘倆的修為。
杜七微微沉默了一會,十分認真的說道:“你娘…不喜歡你父親?”
這對于杜七來說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白景天回答道:“實話說,他們的感情還不錯,之所以分開有各種各樣的原因…”
白景天抬起頭,說道:“可這不是他丟下娘親的理由,既然掛念,為什么要離開前往仙門?想來是為了避嫌。”
如果白龍那些時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么有一個妖族妻子這件事情就會很麻煩。
杜七不予回應。
這在她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說這些做什么?”杜七問。
“啊,走遠了。”白景天一愣,接著撓了撓頭,說道:“我是想和先生說,我那姐姐比我大了一些,我們不住在一起先生你應該沒見過,她這人很麻煩,對人冷淡,要是冒犯了先生,你別往心里去。”
與父親關系不好是姐妹倆的共識,所以他們姐弟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至少很統一的,妖族的壽命應該很長,可是娘親卻走的那么早,總是當丈夫的沒有照顧好。
杜七說道:“就這個?”
“就這個。”
“和你說話真累。”杜七認真的說道。
“…”白景天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改。”
“走吧。”杜七說道。
她還等著吃大餐呢。
至于那小花的人類女兒…
她也有幾分興趣。
老地方。
庭院。
竹林。
白景天推開門,帶著杜七直接走進去,連敲門都沒有,并且白景天顯得比石閑還要熟練,這個時間時日,不用想都知道她在哪里。
看著眼前的這一片蔥郁竹林,白景天仿若回到了小時候。
輕輕搖頭。
每一次來這里都會勾動他太多的回憶。
白景天帶著杜七走入了竹林。
竹香氣沁人心脾,讓人想到了雨后的清新,十分的舒適,舒適的讓杜七都有些困了…不過好在是早上,十娘也不在身邊,睡不著。
走了一小會。
杜七便看到了兩張竹椅,一抹青綠半躺在上面。
杜七駐足。
那是一張側臉。
果然。
竹椅之上的少女與那夢里的姑娘長的有九分相似…同樣的環境,同樣的人,杜七怔怔的看了一會眼前的場景,很快就收起了那一絲漣漪。
物是人非,她也早就習慣了。
白景天示意杜七稍候,便走過去,對那躺著的姑娘沒好氣的道:“姐你怎么又這么懶,時間不早了。”
淮竹姑娘輕輕睜開眼,說道:“你來的又早了?真是不明白…我們差了那么多年,怎么同一天生辰…”
杜七倒是知道。
那丫頭以往的時候可是懶散的不行,對她來說孩子生辰都在一天慶賀起來就會很方便,該是這個原因。
“你以為我想和你一天?”白景天哼了一聲。
淮竹姑娘重新瞇起眼睛,說道:“我晌午就不過去了,你自己去吧。”
“為什么?”白景天一愣,他過來就是接自家姐姐一起,要知道父親可是叫不動她…當然,白景天也不是聽父親的話,只是不想一個人赴宴,所以找一個作伴。
對于白景天來說,這一日是母親生下他的時間,他不排斥有一場宴會提醒自己。
淮竹姑娘輕輕翻了個身,眼睛張開了一些,說道:“那朱儒釋也來了,我見著心煩,交給你了,我等會還約了四閑去做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