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琴樓的姑娘聊著天,這些春風城的姑娘聚在一起聽著那來自外面、見多識廣的姑娘說著故事。
覺得十分有趣。
所以時間流逝的很快。
天色漸晚,那暴雨卻沒有絲毫要減小的趨勢,翠兒與杜七沒有辦法只能借了兩把傘頂著暴雨回家。
那琴樓的女人笑著說道:“七姑娘、翠兒妹妹,有空常來玩,小公子出手闊綽,我這小樓他一包就是一個多月呢。”
“回去記得先沐浴,可別染了風寒。”
那李姓少女也揮揮手與道別,心道杜七這樣的姑娘果然不是望海店的姑娘,難怪那么干凈。
真好看。
翠兒簡單應允之后,與杜七沖進了雨里。
琴樓之內。
“七姑娘是不是很好看?他可是我們的寶貝,‘公子’你可別動歪心思。”
“總是說胡話,你們就是這么對待金主的?”
“哪敢呀,奴婢知錯了。”
“呸。”
大雨傾盆,氣氛沉悶。
當回到杜十娘的院子,兩個姑娘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那裙子化身屋檐,嘩啦啦的往下面滴水,活像一個瀑布。
翠兒擰著裙角,說道:“七姑娘,先去我的房間待一會,十姑娘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杜七撩起濕透的耳畔長發,輕輕嗯了一聲。
翠兒的小屋在庭院的正東方,是一間不大但是很精致的一層小屋,臥室、庖廚、浴室都有,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杜七跟著翠兒進了她的屋子,迎面而來的是一股麝香的味道。
很好聞。
翠兒進屋第一時間取了一條干毛巾輕輕搭在杜七肩上,隨后說道:“這么密集的雨,那油紙傘有與沒有真就沒有什么兩樣…咱們春風城也沒有大一些的傘…嗯,換衣服吧。”
說著,翠兒不知從哪里取出一身杜七平日里穿的裙子。
“嗯?”杜七看著她。
翠兒說道:“看什么看嘛,你的衣裳平日里也有一些是我收的,好了去玄關把濕衣服脫了,先沐浴驅除寒氣,別染了風寒,這是浴巾,稍等一下我去準備熱水。”
說著,翠兒便去浴室忙活了。
杜七也不想染了風寒,便在玄關將衣物全部褪下放在一旁,推開窗子,望著那一陣雨幕,打開手心。
白皙手掌里靜靜躺著一小朵枯黃的海棠花。
她叫海棠,本體卻不是海棠,倒也沒有一直留著的必要。
杜七將海棠丟進了雨里,看著它落入黃土之中。
塵歸塵,土歸土也沒有什么不好。
有機會可以嘗試養一只兔子,只是不知道十娘會不會同意。
杜七關上窗,圍上浴衣,她赤著腳在翠兒的屋內走動,最后停在一個小桌子前。
那里有香爐,隱隱有好聞的味道傳出來,杜七在那看了一會,這才想起十娘有些時日沒有再家里點麝香了…也不知為什么。
不久后翠兒走出來,一見到換好浴袍的杜七就眼睛一亮,沖過來抱住杜七軟軟的身子,說道:“今天真幸運。”
“只是清洗身子,翠兒姐你怎么那么興奮。”杜七問。
“你知道什么。”翠兒拽著杜七進入了浴室。
與杜十娘家里不同的是,這里并沒有浴池,而是一個不大的浴桶,里面已經倒滿了熱水,熱氣升騰,令人心生暖意。
杜七探頭看了一眼那圓形,比她腰還要稍稍高一些的浴桶,里面撒著一些花瓣。
一愣。
居然是海棠花。
翠兒說道:“撒了一些花瓣,是芍藥、海棠,本來牡丹最好的,可是牡丹花瓣大家都喜歡,也輪不到我用…七姑娘可別嫌棄。”
杜七搖搖頭,認真說道:“我不會。”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七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識逗。”翠兒嘆息,說道:“來,踩著凳子進去,小心些,桶里也有落腳的地方,別絆著了…”
這般高的木桶當然要有落腳點,而且會有一部分直接固定地面上用來受力,不然的話還沒有幾個姑娘能夠翻進去。
杜七入水,輕輕坐下。
那熱水正巧剛過她的鎖骨。
杜七輕輕吐出一口涼氣,覺得十分舒適,她輕輕撥弄著水中的花瓣,看到翠兒裹上浴巾,卻一副沒有打算進來的樣子。
杜七疑惑道:“翠兒姐?你不洗嗎?”
“我?我就算啦,我給你添水,沖一下就好了。”翠兒笑著說道。
一桶水,她們身上又沾滿了雨水,兩個人一起總歸是不大干凈,再說了站在外面也能方便給杜七擦身子、清洗頭發。
杜七看著她,說道:“一起,外面冷。”
“不用…”翠兒下意識拒絕,她的身子沒有杜七那般金貴。
她當然想和杜七一起親密,但是總歸是不大合適。
杜七站起身,認真的說道:“進來。”
雖然她面色平靜,但是翠兒能夠感覺到杜七的情緒——再不進來我就生氣了。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好好好,都聽姑娘的。”翠兒沒有辦法,只能將準備的好的熱水拽到趁手的位置,然后也進了水桶。
平白多了一個人,水位陡然上升,沐過了杜七的脖頸,但是她也不在意。
入水之后,翠兒坐下。
一人一邊。
她距離杜七很近,大概就是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杜七的身子。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氣息,翠兒覺得自己必須得說些什么,卻沒有想到是杜七先說話了。
“翠兒姐,你知道十娘為什么最近不點香了嗎?”
“什么香?”翠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今天在金剛寺上香的事情。
“麝香。”杜七說道:“我挺喜歡這個味道的。”
翠兒這才明白杜七在說什么。
“七姑娘你是嗅到我點的麝香了吧,也怪我大意忘記熄了它。”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翠兒說道:“前些時日天癸至我才點的香,等晚上我就熄了它。”
“為什么?”杜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