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屋里點了七盞蓮花燈,真的很亮,照著她們的影子在窗上留下婀娜的剪影。
窗外是大片竹林搖曳,石閑看的有些心悸,姑娘卻看的津津有味。
姑娘一身綠衣。
石閑一身紅衣。
紅配綠真的是很難看的搭配,不過說到底還是要看人,此時的風景已經當得上春風城第二了。
至于第一,正努力的為喜歡的人煎藥呢。
“四閑,過來幫幫我,我胳膊酸了。”綠衣姑娘說道。
石閑無奈接過眉筆,望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說道:“淮竹你又調了那么多胭脂?”
被喚做淮竹的姑娘點點頭,說道:“換了些淺色的,想要試試。”
“你不是已經有很多胭脂了?”
“我想要更好的。”
石閑忍不住說道:“你已經是最好的了。”
淮竹搖搖頭說道:“還不夠。”
石閑也學著她搖頭,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這姑娘想要什么,她雖然也在乎自己的樣貌,但是也不會像淮竹那般仿若入了魔,不過她的優點就是不會想要強行去改變別人的想法,便專心的給淮竹畫著眉。
不一會,興許是淮竹姑娘覺得有些安靜,便說道:“四閑你這個時辰來我這,是有事吧。”
石閑說道:“當然,你以為我愿意我來你這啊,陰森森的,而且外面還有那些…”
淮竹姑娘噗嗤一笑,又說道:“對不起我沒忍住,我懂的,他們很可怕對不對。”
“你知道還不撤了?”
“我說了不算。”
四閑放下眉筆,滿意的點點頭,便說道:“好了,我說正事。”
“你說,我聽著。”
“你在春風城是不是有醫館的門路?”
二人聊天時淮竹有提過幾次。
淮竹姑娘想了想,說道:“算有…吧。”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石閑最不喜歡聽到模棱兩可的答案。
“有。”
“那好,我這邊有一個姑娘想學一些醫理,不太方便拜師,一些簡單的方子就可以了,能不能辦。”石閑果斷問道。
淮竹姑娘點點頭,說道:“能,我當是什么事情,位置在琴樓那條街的盡頭,然后…拿這塊玉佩就可以進去了。”
石閑見她答應的利索,便是笑得很開心,至于說進個醫館還要信物,她也不甚在意。
淮竹姑娘問道:“那么,是誰那么大面子讓四閑你專門跑一趟,讓我猜猜,肯定又是那位杜十娘。”
“不是。”
“不是?”淮竹姑娘瞪大了眼睛。
“杜七,你可能沒聽說過,是十娘撿回來的姑娘,她被師先生收了做藥童。”石閑簡單說了一下。
淮竹姑娘想到了之前在包子鋪時候與杜七的對視,心想原來是她。
她說道:“那不還是和杜十娘有關嗎?”
石閑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淮竹姑娘又說道:“居然是師先生,那杜七姑娘真是好福氣。”
石閑眼睛彎彎,道:“是吧。”
淮竹姑娘道:“學醫也不錯,只是我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淮竹姑娘認真的說道:“她是我見過第二個穿青色可以那般好看的姑娘。”
石閑看著她疑惑的問道:“光好看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淮竹姑娘沒有回答她,因為很不好回答。
她們都知道,好看能當飯吃,只是這碗飯好不好吃…就看個人理解了。
至少石閑是覺得不好吃的,所以淮竹姑娘很識趣的沒有將心里話說出口。
氣氛有些僵硬,淮竹姑娘便主動開口說道:“四閑你的問題我給你解決了,那我的呢?你幫我上上胭脂,我看看效果。”
石閑沒好氣的說道:“你那么喜歡做胭脂,自己又懶得上妝,怎么不找一個人幫著,這諾大的院子不是少一個侍女?”
淮竹姑娘搖搖頭,說道:“那些人手笨,哪里比的上咱們自己人,每次去花月樓我都要忙活很久呢。”
石閑心道也是。
正巧的,一陣涼風吹過來,石閑一個哆嗦,便是清醒了一些,她忽然興奮起來。
“淮竹,你剛說什么?”
“啊?我沒說什么啊。”
石閑說道:“如果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幫著你上妝,你會愿意嗎?”
淮竹姑娘沒有猶豫,說道:“當然愿意了,只是春風城有這般細膩心思的不多,就只有咱們這些了解胭脂色和搭配,大家各忙各的,哪有空理會別人,再說了店里勾心斗角的你也不是不了解,我見著心煩,倒是有想過那些贖了身的人,可要么年紀大了要么跟不上現在的改變,總歸是沒有合適的人。”
人老珠黃的,哪里比得上石閑賞心悅目。
“我有個想法,你幫我出出主意。”石閑說道。
“恩,你講。”
窗外竹影搖曳,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大,不久之后,連淮竹姑娘也覺得這個點子可行。
她無奈的想。
到最后,果然還是杜十娘更加的重要。
晚上,浴室中,杜十娘正享受著自家姑娘的服務,顯然杜七已經很努力的去調整自己的力度,盡力的讓十娘感覺到舒適,而努力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杜十娘瞇著眼睛,像是放大版的杜七。
杜七說道:“十娘你偏過身子,我要沖水了。”
“嗯。”杜十娘點點頭,捂住自己的臉。
“嘩…”
清水帶著發膏的泡沫落下,杜十娘忽的問道:“妮子,這藥布幾天一換來著。”
杜七想了想,說道:“那先生說是三天,不過一開始要久一些。”
“那我不能洗臉,而且一直捂著不會有事情嗎?”
杜七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先生應該不會騙我。”
杜十娘心道傻姑娘,先生當然不會騙你,而她也只是隨口一問,三天一換就三天一換,也不算什么。
主要是她有些好奇自己的臉怎么樣了,可又不太想看,最重要的是,即便是臉部從未受過傷的杜十娘此時也察覺到了些許怪異。
因為真的就不疼,眼睛雖然有些許影響視線,但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一旁的杜七掐著時間,然后快速的洗干凈杜十娘的頭發,起身說道:“十娘我出去一下,藥應該已經煎好了。”
“你等等!”
杜十娘喚了一聲并沒有什么作用,有些無奈。
這妮子,這個樣子就出門,也不怕染了風寒。
定要好好說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