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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那你怎么不要臉?

  清風徐來,過了杜十娘的身子,染了麝香氣息,也少了點什么。

  少了什么呢。

  清風依舊是那清風。

  杜十娘說道:“我知道。”

  李太乙想要起身,可惜斷了腿,他說道:“那你怎么不要臉。”

  他有些想不明白。

  今天那么多貴人上門,其中有五成人都要討好他,為什么區區一個角兒卻敢違背他的話,這種行為比得不到杜七更加讓李太乙惱怒、憤怒,畢竟有了對比,小小的事情就會被放大。

  也許因為太過于生氣,反倒顯得很平靜。

  一個紅倌人,她憑什么看不起我,就因為她上過大兄的床?

  李太乙眸子縮成了一個點,耳廓微微顫抖。

  其實杜十娘沒有看不起他,可自卑的人總是這樣。

  杜十娘輕輕彎腰,說道:“杜七姑娘不屬于我。”

  李太乙聲音大了些,他說道:“整個春風城誰不知道杜七是你的姑娘。”

  杜十娘說道:“十娘不知。”

  李太乙看著她,笑了,那一口白牙有些許駭人,杜十娘下意識便要后退,可還是忍住了,低頭站在那里。

  她終究只是一個下等人,能挺著一顆鮮血淋漓的心站在這里…已經是杜七給了她太多的勇氣。

  李太乙問道:“杜七你不給我?”

  杜十娘低頭說道:“十娘做不了姑娘的主。”

  李太乙把玩著手中的蠶絲,看著杜十娘,多了一絲殘忍的表情,可是…很快他便冷靜了下來。

  即便杜十娘只是一個下等人,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女人,可她畢竟是三十二樓的姑娘,是被春風城保護的。在這春風城,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只有城主大人才是真正的真龍,別說他李太乙,就算是他太爺爺來了,也得恭敬的叫上一聲白尊上。

  所以李太乙不明白,尊上那般尊貴的身份,為何會經營這般的十里春風,而且…對這里的姑娘還那般的好。

  讓人費解。

  有春風城的規矩在,他可以借助一些事情向杜十娘施壓,卻絕對不能在杜十娘沒有大錯的時候擅自對杜十娘出手。

  更不要說大兄他…

  一想到這里,李太乙心中愈發的煩躁,這滿屋的金銀珠寶在他眼里都變成了礙事的物件。

  連一個角兒都可以違抗他的意愿,還有什么好說的。

  興許是一只耳朵聽不見聲音,李太乙微微的有些犯惡心,半個腦袋嗡嗡作響,那眼神便更加兇狠了。

  “所以我之前的話你都當了耳旁風?”

  李太乙的聲音很大,震得屋內燭火搖曳。

  杜十娘站在那兒,像一支燭火,不過腰背依舊挺得筆直,關于李太乙的話她一刻也不敢遺忘。

  我那嫂子聽聞你有幾分姿色,擔憂大兄還對你有所留戀。

  看,多么簡單的要求。

  她接觸不到天家,更不知那位公主是什么意思,可是李太乙已經和她說了應該怎么做。

  杜十娘也許沒有想到,那男人還沒有來這春風城,他的胞弟就又一次將自己逼上了絕路。

  果然是親兄弟。

  仔細想想也不算絕路,她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如此的感激自己還有石閑姑娘可以依靠,如果是四閑,定可以很好的照顧杜七。

  只要能過了這一劫,也就不算什么了。

  杜十娘摘下耳邊的簪子,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接著在李太乙那不解的目光中束起了一個馬尾。

  乍一看和杜七很像。

  “你在做什么。”李太乙問。

  她不會覺得換了一個馬尾便可以和杜七姑娘一樣了吧。

  時至今日,李太乙對杜七仍有迷戀,這也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情,顯然他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為杜十娘不聽話那么簡單。

  杜十娘握著那鑲嵌珠花的簪,流蘇垂面,那顆誘人的淚痣在流蘇之后若隱若現。

  李太乙微微一怔,忽的有些明白杜十娘在這春風城為何還有幾分名氣。

  那簪子尖銳的一面隱隱約約對著雪白的脖頸,杜十娘平靜的說道:“公子,天家的意思是什么。”

  李太乙想起了兄長那冰冷的眼神,渾身一個哆嗦,受了驚嚇,竟是清醒了不少,怒火也消退了一些。

  他對著杜十娘說道:“你把那戳眼棒放下。”

  杜十娘心道原來不是要她的命。

  李太乙又說道:“還是那句話,把杜七交給我,一切都不是問題,要不然的話…十娘就要受苦了,在這春風城要是沒了吃飯的本事,也養不活你自己,更不要說還有杜七姑娘,到時候她還是要落在其他人手里,十娘又是何苦。”

  他便又許諾了一些好處。

  怎么看怎么美。

  可是杜十娘又哪里信得了他,這些紈绔口中就沒有一句實話。

  杜十娘有了決定,這是一開始的決定,只不過猶豫了好些天直到杜七去了師先生那里,她才成功的鼓起勇氣。

  她彎下腰,撿起了那冰蠶絲手套。

  李太乙心中一喜,心道紅倌人就是紅倌人,先嚇嚇她,然后再許一些好處她就會變得無比聽話,這一招真是屢試不爽,至于說他得了契之后,便是大兄也沒有什么話說,到時候…杜七姑娘還不是他后院玩物,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初秋天氣的確冷,杜十娘帶上了手套,走到李太乙身側,往那爐火中灑了些露水,熱氣升騰,屋內溫度也高了一些。

  李太乙望著杜十娘的侍女行為,心道早些聽話不就好了,非要讓公子生氣。

  師先生的醫閣。

  杜七坐在那里吃著蜜餞,身旁滿滿放著三個竹筐,藥香四溢,其中夾雜著香甜的氣息。

  師先生走過來仔細檢查,滿意的點點頭。

  這三元草縱是宗門內的一些熟練藥童都不一定做得好,主要是細致功夫非常消耗耐心,而三元草又性脆,稍有不慎便無法徹底將其根莖葉分開。

  而他只教了杜七一次,后者便可以熟練的做到,并且其中基本沒有出過錯,果然如他所想杜七這般赤子之心的姑娘做一個工具人當真是再合適不過。

  師先生挑了一些三元草置于背后藥箱,說道:“好了,休息一會吧。”

  杜七咽下口中蜜餞,說道:“已經在休息了。”

  師先生莞爾,說道:“你倒是放松。”

  要知道,白龍偶爾也會過來給他幫忙,那家伙可是自己不發話絕對不敢休息。

  杜七問:“我做完了不能休息嗎?”

  師先生說道:“當然可以。”

  杜七遞過去一個蜜餞,說道:“吃嗎?”

  “給我一個,你這是在哪里買的果子?比忘川樓的強多了。”

  “下次我帶你去。”

  “好。”

  師先生吃著甜甜的蜜餞,覺得這春風城也不是那么糟糕。

大熊貓文學    我真的不是龍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