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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又做買賣?

  褚妙子忽然又哭又笑,讓司馬白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低頭看了看御衡白,刀身上一滴血也沒留,好像那一油鍋的腦袋與它半點關系沒有。

  宴飲的權貴文武,只剩下孫伏都和杜洪還活著,司馬白掃了二人一眼,似乎是故意留著他二人性命。

  而權位最重,最該同司馬白不死不休的這二人,竟極其知趣的當著看客,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看著司馬白割完腦袋。

  被削了一只耳朵的孫伏都連聲疼都沒哼出來,杜洪更沒借著和褚妙子的恩客關系去討個人情。

  久經場面,生死里打滾趟出來的直覺告訴他們二人,眼前拿刀之人,必然還用的著他們。

  “小魚小蝦。”司馬白哼了一聲,意猶未盡的樣子。

  孫伏都同樣哼了一聲:

  “魚蝦?有刀在手,自然而然就把人看做了魚蝦牲畜,對嗎?司馬白,你殺的人也不見的比某少,你怎能有臉問我們是不是人!”

  司馬白!杜洪一個激靈,他就是司馬白?!

  伐燕失利如今在朝中是忌諱,沒人敢妄議是非,但私下里的一些流言還是不脛而走。

  龍騰左司覆沒,包攬勝軍折戟,支帥中軍大纛被人一刀砍斷,二十萬聯軍一潰百里,全因妖人使妖法作亂!

  那妖人能發洪水,會降霹靂,更擅蠱惑人心,叫做司馬白!

  杜洪望著那雙一金一白的眼睛,望著一地無頭尸首,原本嗤之以鼻的流言,他一下子就全信了,他只覺自己骨頭架子都要癱散了——這真的是妖人!

  孫伏都瞥了眼嚇癱的杜洪,他忽然想笑,因為他發現司馬白骨子里竟有一種非常幼稚愚蠢的東西,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放進嘴里吮了吮,嘿嘿冷笑,繼續嘲諷著司馬白,

  “刀在你手你做的事,和刀在我手我做的事,有何不同?你砍了這一屋人的腦袋扔進油鍋,你又是不是人?!”

  司馬白被罵的一愣,下意識望了望手中御衡白,但他隨即咬牙回道:“我是報仇!”

  “哈哈哈!”孫伏都哈哈狂笑,竟似笑出了眼淚,一邊混著血水擦拭,一邊虛指上空,

  “那我們殺人,也是報仇啊,司馬小兒,上數三代,漢人以我羯人為奴為畜,天下胡人任你漢人驅使販賣,這個仇又怎么算!”

  司馬白又是一愣,孫伏都這話雖然夸大,卻也不虛。

  世人皆知,便連羯趙開國之主石勒,也曾被屢次當做奴隸販賣,沒被弄死實屬冥冥中的天意!

  “說啊,怎么算?”孫伏都冷冷質問。

  但司馬白卻只啐了一口:“啰嗦!”

  風高夜黑殺人時,誰有興致坐而論道?

  “上師,今夜至此,究竟意欲為何?不知某可有效勞之處?”

  杜洪哪里敢讓孫伏都繼續挑釁下去,終于鼓起膽量,提著小心問道。

  “本意是宰了石邃,不料先遇上了熟人,也只能摟些魚蝦湊數了。”

  司馬白皺了皺眉,不解因何得了個上師稱呼,但也毫不介意將籌劃說給別人聽。

  御衡白這刀,若僅是優良難得,說不定就被人匿下了,但偏偏卻是一柄絕世寶刀,太過珍貴反而讓人沒膽貪下,而石邃又恰巧在不遠的陳倉,再貪婪再狂妄的人也得掂量掂量,不需多少時日,必然會送至石邃面前。

  以石邃性格,見了此刀,非得星夜馳來蕭關不可!

  司馬白如今的變化,自然不在石邃預料中,他毫無防備匆忙來見,對上司馬白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雖只一句話,孫伏都和杜洪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節,心中都是唏噓,司馬白這心機手段,簡直就是無解之局,誰能防的住?

  他倆同時望向褚妙子,若非這婢子橫插一杠生出意外,大趙皇太子,國族大單于,非得栽進坑里不可。

  褚妙子心思機敏,當然也明白了其中關節,心中大嘆,難怪郡主叮囑要順其自然啊!

  她忽然怔住了,轉身,抬頭,瞪大眼睛與司馬白那金白異瞳對視,

  “你,你......”

  褚妙子結巴了,說不出話來,自己一直憂心大單于石邃會來蕭關施暴,而這個男人做了保證,說蕭關流營不會有事,因為這里有他,有他的刀!

  天神,他竟是認真的,他不著痕跡的一番謀劃,竟是要直接干掉石邃!

  是了,干掉了石邃本人,便沒人還會喪心病狂的屠殺流營!

  “沒關系,你也沒做錯,殺了這些人,我也算是替我女人報了仇,也為驛站無辜喪命的百姓申了冤,我很感激你的,感激你給我這個機會,感激你為我求情。”

  司馬白走近褚妙子,拍了拍她肩頭,感受到女人的顫抖,好言安慰道,

  “不必憂心后面的事,我會幫你料理好的。”

  褚妙子詫異道:“后面的事,要料理什么?”

  司馬白笑了笑,轉身面向孫伏都和杜洪,攤開手,豎起兩根手指,說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一,我不殺你們,二,今晚這事,我也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我只想和你倆做筆買賣,可好?”

  孫伏都背后猛的一涼,脫口而出:“又做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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