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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拭去你的淚

  “一個人,從一出生開始,一個當爺爺的就知道他哪年會死,他將來會長什么樣,是什么個性,他跟自己的緣分因果等,雪兒,這些話我都沒跟小偉講過,可你就不一樣了,你能理解我是什么心情嗎?”老人講這些話時,已然泣不成聲。

  李雪也是秀眉微蹙,嬌淚橫流。

  “爺爺,我愛你!”她拿出紙巾,蹲下身子,溫柔地擦去了爺爺眼角的淚水。此刻她有無數的話想傾訴出來,不管是前世的還是這一世的,可千言萬語,皆化作了一顆顆的眼淚。

  老人喘著粗氣,繼續說道:“也多虧了他來歷不凡,所以造下了這么大的殺孽,才有一個如此珍貴的改正的機會。雪兒。。。”老人抓住了李雪嬌嫩的手掌,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兩個都是善良的孩子,答應我,余下的日子,照顧好他,守護在他身邊,做一回你自己的保鏢,融解他的怨氣,救贖他,也就是救你自己。最后,給他送葬,好嗎?”

  爺爺最后那句:“給他送葬”深深印在了李雪的腦海中,這個故事,似乎從開始,就早已注定了結局。

  李雪已然泣不成聲。

  老人突然又笑了起來,自語道:“這下子,我可以向陸判官交差了!”

  李雪的哭聲驚動了護士,她以為這里出了什么狀況,于是趕忙走進了病房,她先是看了李雪一眼,震驚于李雪比明星還漂亮的容貌,同時也疑惑,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這家人的親屬嗎?或是那個一直在這里照顧老爺子的胖小子的女朋友?

  兩者她都不相信,只是對李雪說道:“您好,女士,請問這里出了什么狀況嗎?”

  李雪趕忙擦了擦眼淚,正在她想如何回答時,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卻開口說話了:“這姑娘是誰呀?我也不認識。”

  護士面色嚴肅起來,說道:“女士,這位老人身體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來打擾,請您。。。”

  李雪此刻也是一臉的懵逼,剛剛那場面就如同電視劇般感人,可轉瞬間,似乎又成了一出搞笑反轉。

  在護士的催促下,李雪滿臉的淚痕還沒干,卻撓著頭慢慢走出了病房,同時,又與買餃子回來的張偉遇在了一起。

  張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種表情就如同在己方發現間諜一般,絲毫沒有那種一般男人,頭一眼望向李雪時那種驚艷與震撼。

  是的,作為仙人魂魄的碎片,張偉是個沒有心的人。

  李雪努力地向張偉擠出一抹微笑,一抹能迷倒任何男人的微笑。

  可張偉沒有再繼續看她,而是提留著一大袋餃子,沒有理會李雪,徑直走向自己的爺爺,把餃子放到床頭柜上,說:“爺爺,餃子給您買回來了,還有,那女孩是誰啊?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你這小子,我啥時候讓你買餃子了。。。”

  李雪走出了病房,病房中,留下一抹殘香。

  這一晚上,李雪都無法入睡。她在想爺爺給自己講的故事,想那個姓羅的仙人轉世,到底是何許人也,想自己未來,將要面對的一切。突然,她又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自己的童子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然,不單單是因為她在胡思亂想,更重要的,是她在等待那一刻的來臨,那個她永遠都不想再次面對,可卻不得不再經歷一次的場面。

  凌晨三點,李雪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她再次踱步到四樓腫瘤科病房。

  這里,時不時地就會有尸體從病房中推出來,在一眾淚流滿面的親人簇擁下推入停尸間。

  今晚,輪到的便是張偉的爺爺。

  當李雪剛剛上到四樓時,就聽到405病房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爺爺,爺爺。。。。”

  擔架被抬了出來,張偉緊緊地跟隨在后面,不住地哭嚎。這場面是如此熟悉,李雪禁不住也淚流滿面。

  擔架被一眾工作人員抬著,向李雪這邊走了過來,張偉經過時,就如往常一般,一眼都沒看李雪,其中幾個男性工作人員倒是向李雪這邊瞥了一眼。

  看到張偉哭得撕心裂肺,李雪心中不是滋味,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想要替他擦拭淚水。

  她不想一直呆在這里,太過招搖,她躲進了同層的女衛生間,終于釋放了自己情緒,嚎啕大哭。

  她知道,在這之后,張偉還要辦理一眾手續,而天亮才會有殯儀館的靈車將爺爺送走。

  她愿意在這里,稍微等一會兒。

  凌晨四時,病房走廊,張偉孤零零的一個人,蹲在一個角落大哭。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走了。此刻,他是如此的孤獨。

  突然,毫無征兆地,一個秀發披肩,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即便單調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因為其美貌而顯得豐富多彩的女孩,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此刻,她想說:節哀順變,她想說,人死不能復生,她想說很多很多的廢話,套話,安慰人的場面話,但,她知道,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我知道他是誰,他卻不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還是不知道我是誰。

  李雪想著,縱然他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卻能恰好提供他需要的東西。她回憶起,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只能為他擦拭眼淚的手,不管這手是誰的。

  張偉不停地抽泣,不斷地用肥壯的手臂抹著眼淚,然后又邋遢地把淚水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李雪慢慢地蹲下,默默地注視著他。

  此時,痛哭的張偉也突然感覺鼻邊傳來一股幽香,他抽泣著抬頭,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李雪。

  這是他第三次遇見這個女孩了。

  張偉心中有些詫異,不知她想干嘛,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話,而李雪二話不說,取出一張紙巾,輕輕地在張偉的臉上擦拭了兩下,帶著女性無限的溫柔。

  就在這張紙巾接觸到張偉面頰的一瞬間,李雪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來了!

  二十幾年來,她身處人流中卻倍感孤獨,就在那一瞬間,這種孤獨感再次消退,上一次是她初見張偉的時候!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在李雪耳邊響起,李雪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居然看到了渾身閃爍著藍色幽光的爺爺!

  在恢復了那么多記憶,又聽了如同玄幻般的故事以后,李雪早已接受了靈異的存在,她雖然嚇了一跳,卻沒有驚叫出聲,只是默默地搖頭。

大熊貓文學    祝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