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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如歸去

  “都是我,是我想做王妃,是我想過那樣的生活。”

  “跟其他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明白嗎?”

  拓跋玉的腳步停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趴在地上的女人。

  這一刻,拓跋玉感覺編織了五年的夢,碎了,碎得很徹底,渣都不剩。

  孫文玉入宮的那一天,很熱鬧。

  以孫峻鐸的排場,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不過這一切卻跟拓跋玉沒有任何關系。

  他離開了,不聲不響的離開了,離開了這個使他夢碎的地方。

  拓跋玉去參了軍,不知道為什么,也沒有任何理由。

  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樣做,僅此而已。

  轉眼之間,春夏秋冬又五年。

  拓跋玉大大小小打過數百仗,這官職自然也是越打越高。

  從一個大頭兵,做到了左將軍。

  這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自北邙立國以來,就從來沒有如此令人咋舌的升遷速度。

  雖說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敢于挑釁拓跋玉。

  因為這樣做的下場已經有人替他們試過了。

  只要能接下拓跋玉一錘,才有資格和他說話。

  可是共計十一條人命的事實使他們明白,沒有人能接下拓跋玉的一錘。

  起碼,他們這群人沒有。

  北邙,也沒有。

  世人不知北邙王,焉能不知拓跋玉?

  拓跋玉也知道了她如今的情況,封德妃,聽起來很尊貴。

  不過,實際上在后宮的處境并不好。

  得罪了王后,又能怎么樣呢?

  如此這樣,他只能在暗中默默地保護她,使她不受傷害。

  畢竟,他曾經答應過。

  這輩子,不會讓她受委屈。

  其實,后面還有半句話。

  除非,他死了。

  這次王后設計,讓德妃先行去宗京打探。

  因為穆王的妃子是她曾經的好友,也不知道這種理由是怎么說服王上的。

  拓跋玉只好利用手中的權利,成為了此行的護衛。

  他心里明白,王后不會費這么大力氣,只是想讓她奔波勞累而已,一定會在半路上做文章的。

  事實證明,拓跋玉的猜測是對的。

  因為他從來沒有錯過,或許也只是錯過那一次吧。

  有些事,有些人,僅此一次而已,就已經是一輩子的錯過了。

  拓跋玉握緊了手中的錘子,又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恐怕,我今天要食言了。”

  拓跋玉轉過頭,看著對面的顏斐,雙手握錘,緩緩開口。

  “我有一錘,經歷過二十個春夏又秋冬,名為,守護。”

  雖然他發不出聲音,但是顏斐通過唇語已經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不由得面色大變。

  這一刻,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使得顏斐根本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他只好將長槍深深地插進地上,以求維持身體的平衡。

  顏斐艱難的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把手心在槍尖上一抹,劃出了一道口子。

  強忍著疼痛,將玉佩鑲嵌在自己的手心里。

  孟不器他們藏身的土坡,已經完全被震碎。

  他看著這堪稱恐怖的景象,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這是人力所能為之的嗎?”

  “九境,九境。”

  很快,漫天的黃沙,將二人一馬掩埋,不見了蹤影。

  這一刻,馬車里的女子似乎也是心有所感,掀開了那簾子。

  她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那道身影,一如當時二人初見的午后。

  “你叫什么名字?”

  “好巧啊,我們倆的名字都有一個玉字。”

  “把這個戴到脖子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驀地,一切畫面都停住了,全部都停在了那一瞬。

  此時此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孫文玉回到了孫府,看見拓跋玉站在她面前傻笑個不停。

  拓跋玉伸出手,對她說道:“一起走嗎?”

  孫文玉直視著他的雙眼,她甚至看見了他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兒。

  忽然,她展顏一笑,握住了拓跋玉的手,攥得很緊,很緊。

  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夕陽里,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直到視線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不器才從沙子里鉆了出來。

  “呸,呸,連嘴里都全是沙子。”

  與他一起鉆出來的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匹馬,正是楚蝶兒和阿毛。

  他們將身上的沙子全部弄干凈,才向場中走去。

  孟不器把手搭在了背后的劍柄之上,以防有什么突發情況。

  他先是走到了那輛馬車面前,掀開簾子。

  只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無力地倚在靠背上。

  雙眼緊閉,表情祥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楚蝶兒看見這個女人的樣子,不由得驚訝的大喊道:“天啊,她真是太美了。”

  孟不器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確實很美。”

  “只是可惜,她已經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楚蝶兒捂住了嘴,恨恨地說道。

  “她這么好看,到底要多么狠心的人,才能下得去手。”

  孟不器卻搖了搖頭,說道:“她不是被人殺死的,是自斷心脈而死。”

  說罷,孟不起放下了簾子,走到了一柄錘子旁。

  就那么孤零零地立著那兒,而它的主人,卻不見了蹤影。

  孟不器雙手握住錘子,氣息運遍全身,用盡全身力氣,錘子紋絲不動。

  這時楚蝶兒也走了過來,看見那個足有磨盤大小的錘子,忍不住說道。

  “孟不器,你就不要白費這個力氣。”

  “這把錘子少說也得有上百斤,根本就不是你這個小身板能那得動的。”

  聽到她這么說,孟不器也是有一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

  “我不就是看著拓跋玉拿著無比輕松,也一時心癢,想著試試而已。”

  說到這,孟不器一拍腦門兒,說道。

  “拓跋玉呢?”

  “難道死了嗎?”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地咳嗽聲。

  這聲音,落在的孟不器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孟不器立馬示意楚蝶兒不要出聲,他把手搭在劍柄上,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

  離得越近,咳嗽聲兒就越清晰,孟不器的手已經死死的握住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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