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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斷其一臂

  朱友建看了奏折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沒做任何批示,便把這道折子留中不發,這才剛剛開始呢,不把崔呈秀好好架在火上烤烤,他又怎么會自己灰溜溜的認輸,下臺回家呢?

  所以朱友建只是下旨責罵了楊維垣一番,卻只是說他發言輕率,也沒有給任何處罰。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再遲鈍的人,也都看出來其中的門道了:皇上這是對崔呈秀不滿意,打算打倒他啊!群臣頓時就像聞到了腥味兒的鯊魚一般,紛紛對準崔呈秀開炮了。

  楊維垣被皇帝這么一罵,不但沒有后退,反而更加積極的湊了上去,他緊接著再次上疏,繼續不留余力地揭發崔呈秀的罪行。

  工部主事陸澄源上書參劾崔呈秀“奪情為安,忍于無親。”御史賈繼春更是直接開罵:“說事賣官,娶娼宣淫,但知有官,不知有母,三綱廢弛,人禽不辨。”就連內閣中的幾人也在袁可立的帶節奏下,開始對崔呈秀有意見了。

  在大臣們的紛紛彈劾中,崔呈秀也不好再辯駁,只能上書繼續請辭。但他心里卻絲毫不擔心,因為他自認為只要魏忠賢不倒,自己也就不會有事。

  但事情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反轉的:在楊維垣的第二封奏折中,不僅僅是彈劾崔呈秀,還大大的吹捧了魏忠賢一把,說長期以來,崔呈秀不但沒在朝政大事上給魏公公幫上一點忙,反而光添亂。

  這一下朱友建算是品出些味道,看出點什么來了:魏忠賢這是打算棄車保帥了。這楊維垣本就是魏忠賢的人,第一次上書彈劾崔呈秀還可以說是閹黨之中自己人之間起內訌,想扳倒崔呈秀自己上位。這第二次的奏折可就能夠說明這十有是魏忠賢指使的了。

  朱友建的判斷一點不錯,在楊維垣的身后,站著的正是魏忠賢。魏忠賢獨掌朝堂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是政治白癡。雖說他現在拿不準朱友建到底有沒有打算想要對付自己,可這天下畢竟是大明的,是屬于姓朱的,自己想要造反無異于癡人說夢,所以明智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向新皇帝表明心跡,就算無法再像天啟帝那樣深得寵信,但至少能夠告老還鄉,做個富家翁不是?

  從這一系列的事情來看,魏忠賢也有些明白,新皇帝這是打算立威了,自己若是再死保著崔呈秀,說不定最后要連自己一起搭進去了。想要全身而退,平安過關,那就只能把崔呈秀給推出去,給皇帝一個交代了。更何況這只是讓崔呈秀先回家,說不定以后自己得到新皇帝的寵信,他還有起復的機會不是?

  于是就還在崔呈秀做著美夢的時候,朱友建卻直接御筆批下了奏折:“呈秀乃先帝奪情留任,然外臣非議。孝乃人之常倫,朕不忍奪,命歸家守制丁憂,期滿再行復用!”這一下崔呈秀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真的批了自己的辭呈!

  而魏忠賢知道之后,則是什么都沒說,就連崔呈秀去找他他也只是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對于魏忠賢來說,丟個兒子保全自己是筆很劃算的買賣,更何況這個兒子還只是個“螟蛉之子”。

  再說皇帝的旨意說的很明白了,等丁憂期滿還是會復用的,又不是讓你去死,怕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崔呈秀只能遵從圣旨交卸了官印,灰溜溜的回到薊州老家丁憂去了。

  朱友建與魏忠賢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以崔呈秀罷官,朱友建大獲全勝而告終。不過這才只是倒魏長征的第一步,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又過了幾天之后,兵部主事錢元愨上疏痛斥崔呈秀,而且在奏折中連帶著把魏忠賢也給彈劾了。

  他的奏折是這么寫的:“呈秀之敢于貪橫無忌者,皆藉忠賢之權勢。呈秀雖去,忠賢猶在。臣竊以為根株未凈也。忠賢出身微細,目不識丁,不明上下之定分,不知禍害之倚伏,威權所在,群小蟻附,稱功頌德,布滿天下,幾如王莽之妄引符命;列爵三等,升于乳臭,幾如梁冀之一門五侯;遍列私人,分置要津,幾如王衍之狡兔三窟;輿珍輦寶,藏積肅寧,幾如董卓之郿塢自固;動輒傳旨,鉗制百僚,幾如趙高之指鹿為馬;銖鋤士類,傷殘元氣,幾如節甫之鉤黨株連;陰飬死士,陳兵自衛,幾如桓溫之壁后置人;廣開告訐,道路以目,幾如則天之羅鉗吉網。書不云乎?臣有作威作福,兇于而家,害于而國。賴天佑國家,誕啟圣明,廓然反正。然羽翼未除,陰謀未絕,山禹涕泣之謀、吉祥狂逞之變,可漫焉不加意乎?茲外議紛紜,妄相揣度,有謂皇上恐割股之傷肌,徐圖而未發者;有謂皇上念先帝付托之恩,欲曲全其所信者。夫割股固足以傷肌,而飬癰又足以貽患,利害所倚,有若發機,愿皇上決之而已。彼魏良卿輩,既非開國之勛,又匪從龍之寵,安得玷茲茅土,污此彛章?亦宜速令觧組禠紳,長為農夫以沒世。至如告訐獲賞之張體乾。煅煉驟貴之楊宏、夫頭乘轎之張凌云、委官開棍之陳大同、號稱干兒之田爾耕、寧國契友之白太始、龔翌明等,俱令廷臣明暴其罪,或加誅殛,或行屏放,令奸黨肅清,九流澄澈。”

  不得不說,這位錢主事的文采還是十分不錯的,連各種典故都用的這么666,朱友建只想在下邊用御筆批上去一行999,表示你6翻了。只可惜就算自己寫了,人家也看不懂,這種口嗨,他也只能自娛自樂了。

也不知道是錢主事太激動,還是背后有靠山指使,反正這封奏折不光彈劾了崔呈秀和魏忠賢,捎帶著也把皇帝給說進去了。可令大臣們大跌眼鏡的是,皇帝在看完奏折之后,不但沒有生氣,而且也沒有治錢元愨的罪,更沒有去找魏公公或者崔呈秀的事,只是在奏折底下朱批道:“錢元愨小臣,如何又來多言,姑不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振大明朝》,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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