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票賣的太嗨,柳安忽略了一個極為嚴重的事情。
他沒有給自己留座位!
看著顧秉謙等人交頭接耳,談笑風生的模樣,柳安打了個戰栗,走到魏忠賢身旁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魏忠賢讓了讓身子,眼神古怪的看著柳安,低聲問道:“柳先生您這是....”
“哦,這比武大會需要老夫來主持,現在只等那些參賽人員準備好,老夫上前發言。”
柳安有些窘迫,可并不打算在這些人面前丟人現眼,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魏忠賢頷首點頭,不疑有他,畢竟這比武大會是柳安舉辦的,讓他來主持也說的過去。
“先生,這周圍飄著的旗幟,都是何人的?怎么看起來....”
朱由校指著四周那些旗子很是好奇,不禁出口問道。
“哦,陛下有所不知,那些旗幟是此次出銀兩贊助這次比武大會的商家,為了對他們表示感謝,臣特準許他們將各自店鋪的旗幟懸掛在場地周圍,好叫世人知曉。”
柳安面不改色,胡話張口就來,朱由校沒想那么多,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話說這下面的臺子,好像不是用青石所筑啊,還有這四周的場地,所用的材料怎么好像沒見過?”
在朱由校眼中,這建造場地的東西非青石莫屬,就算是上面用泥米漿涂抹過,也一眼就能看出來,但場地中這些材料,朱由校自問見所未見,引起他的注意也很正常。
柳安見朱由校咬了鉤,清了清嗓子說道:“陛下這可問對了,這場地中所用的材料名為水泥,乃臣新鉆研出來的東西,用這水泥鋪成的地面,不僅光滑結實,還可隨意塑形,配合上臣發明的紅磚,可謂相得益彰,妙筆天成。”
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人捧著一蓋著紅布的托盤上來,樓臺上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去,紅布揭開,下面放著一塊紅磚和一塊水泥凝成的石板。
柳安上前拿起石板,獻寶似的將其遞給朱由校,說道:“陛下,這便是用水泥凝成的石板,請陛下過目。”
朱由校接過厚重的石板,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先生發明的這什么水泥,有什么用嗎?”
柳安怔住,神情就好像他是卞和,朱由校是楚武王,手中拿著和氏璧卻不識貨一樣,但好在柳安的身份跟卞和不一樣,下場自然也不會相同。
柳安只得耐心給朱由校解釋道:“陛下,這水泥可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水泥不僅可以用來修筑房屋,還可以用來鋪路、筑造水壩,只要水泥凝固住,它就不怕水的侵蝕!”
朱由校和柳安大眼瞪小眼,委實沒聽懂,“筑屋?用這水泥筑成的房屋比用糯米石漿和青石筑成的房屋還要結實?”
“呃...”柳安想了想長城,搖頭。“好像不能。”
朱由校頓時沒了興趣,但也不好就這么落了柳安的面子,含笑勸慰道:“先生之才,朕與眾愛卿都是明白的,只不過這水泥...既然比不過糯米砂漿和青石那般堅硬,用它來干嘛呢?”
柳安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在朱由校心里,這世上的房屋都是用糯米砂漿和青石蓋成的,他并不明白這水泥真正的價值。
換而言之,朱由校不懂建筑對大明的好處。
現在沒有鋼筋,能用到水泥的地方就少了很多,但作用有限,也不能遏止住水泥的作用,好在朱由校雖然不識貨,但這樓臺上有識貨的主。
“陛下,可否讓臣一觀這石板?”
工部尚書吳淳夫忽然站起身來,面色嚴肅的看向朱由校手中的那塊石板,自他一看到比武場中用水泥砌成的石臺時他就變了臉色,一眼就看出了水泥的特殊之處。
朱由校一愣,沒說什么,將石板遞給他,吳淳夫雙手接過,在石板上敲敲打打好一陣子,就差上牙咬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臉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柳安,“柳先生,這水泥,作價幾何?用什么東西制成的?”
“就是用一些特殊的石料燒制磨練而成,混上清水砂石攪拌均勻即可使用,一開始為稠狀泥團,只要將它均勻涂抹或者用模子定型,就能得到成型的水泥,價格的話...一千斤水泥差不多一百兩銀子左右吧。”
柳安開出了個中規中矩的價格,其實這水泥成本不高,甚至可以稱得上廉價,但那只是最基礎的成本,如果加上人力物力途中運輸等等損耗的話,千斤百兩銀子的價格也不算很高了。
工部尚書吳淳夫指著下面的石臺說道:“這一方石臺,用了多少斤水泥?”
這還真把柳安問住了,他哪里能知道這一方石臺用多少斤水泥,又不是他建的,柳安派人喊了二狗上來,二狗聽到柳先生叫他,本來還滿心歡喜,可越走越感到不對勁,這樓臺為誰所建他是清楚的,那上面坐著的都是什么人.....
二狗半路打起了退堂鼓,明明極冷的天氣,汗水卻從臉龐流過,雙腿不住的打顫,結結巴巴的看著洪峰,小心翼翼的問道:“洪,洪大哥,這這這,俺能不能不上去啊....”
走在后面押送的洪峰挑了挑眉,“怎么,怕了?”
二狗眼神驚恐地點點頭,“陛,陛下是不是也在上面....”
“不只是陛下,京中有權有勢的大人們都在...哎哎哎,你咋了?”
洪峰一把托住慢慢滑倒的二狗,詫異的問道。
“腿腿腿...腿軟...”
二狗哭喪著臉,身子如同一攤爛泥般癱軟在地,“洪大哥,俺能不能不上去啊...這上去了還能有小命嗎...”
“有柳先生在呢,你怕什么!趕緊站起來,要是耽擱了陛下時間,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話剛出嘴洪峰就后悔了,二狗脖子一縮,渾身嚇得戰栗不止,別說走路了,話都說不出來了。
實在沒了辦法,洪峰只好招呼了兩個護衛,一左一右將二狗架起,動作如同押送剛經過嚴刑拷打的犯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