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歷1057年,10月23日,秋,季良影來到南國的第三天。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霍勒斯宅邸客房的天花板,他先是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長舒一口氣,笑了。
余靜枝沒有留他過夜,保證幫助他證明清白后,就將他送了回來,接著幫洛亞修了臺照相機,和給戴茵組裝好無人機,他才安心去休息。
現在,他起身穿戴洗漱完畢,站到窗邊舒展雙臂,呼吸蘊含著陽光與希望的空氣,全身前所未有的輕松,格洛莉亞的事情不用管,無人機做完了,比爾杜被謀殺這件事已經與自己無關,也沒有其他麻煩纏上來。
“我,自由了!”帶著興奮和喜悅,他說出了這句話,接著邁出歡快的步伐,蹦蹦跳跳的下了樓。
“嘿,戴茵早呀。”
“唔…良影早啊。”
走下樓梯,季良影和戴茵撞了個正著,后者看起來不太好,不僅走路左搖右晃,精神也很萎靡,他還注意到,戴茵的身后懸浮著一個四翼無人機。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他說。
戴茵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用大拇指朝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無人機,沒精打采地說:“對‘艾爾’原有的智能矩陣進行改寫花了我不少時間,睡得還行,只是時間少了點。”
“你用我的名字給無人機命名?不對,這不是重點,”季良影有些擔憂,“時間少了點,具體是多少?”
“唔…反正睡前無人機的時鐘顯示六點三十二。”戴茵迷迷糊糊的說。
季良影回頭轉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單翼無人機,命令道:“投影時鐘。”
無人機“麥穗”投出一串數字:7:10。
季良影沉默著抬起手,機器人形態的虛影之王從影子里升起,他又揮了揮手,指示道:“送這位女士回去休息。”
把戴茵送回房間后,季良影走向客廳,這里的氣氛一如昨日,只不過因為戴茵不在,原本遠離洛克坐在戴茵身邊的艾莉絲,變成了坐在洛亞身邊,為了盡可能地遠離洛克,和洛亞都快貼上去了。
“小…洛米婭小姐,我哥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你別貼那么近。”
洛克臉色有些陰沉。
“我們不是兄妹嗎?妹妹和失散多年的大哥親近,這和正常吧。”
艾莉絲一臉得意。
“可…我也是你哥哥啊。”
“閉嘴,把自己妹妹找回來頂罪的男人不配為人兄,你這沒牙的老狗、沒種的蠢貨、沒腦子的白癡!”
一段三連罵的洛克沉默下去,艾莉絲因為又一次勝利,臉上的起色都好了不少。
季良影向眾人打了招呼后,挑了張椅子坐下,開始享用早餐,期間他問起了昨晚修復的相機。
“洛亞,那個相機對你很重要嗎?總覺得依照你的身份,要弄到一臺相機并不難。”他說,“我記得之前出門,看到過這里有報刊亭,里面的報紙上也有圖片,照相機在這個城市應該不罕見。”
洛亞搖了搖頭,解釋道:“良影,不知道你的家鄉是哪里,但那里一定距離永恒之火總部非常近,實際上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照相機是什么,包括我在內。”
“報紙上那些照片…”
“那是血吼教發行的刊物,他們自稱是用一種被稱為黑白留影儀的工具拍下了圖片,不過也只有黑白兩色,還不夠清晰,直到昨晚,我才知道那原來是叫照相機,”洛亞說,“而且昨晚的那臺可不同,它能拍出彩色的圖片,就像把時間封存在了紙上。”
季良影點了點頭,新的疑惑在他心中成形,一個連槍械都可以在黑市上流通的城市,照相機居然還是被永恒之火嚴格管制的東西。
一旁的洛克聽到這個話題,來了興趣。
“哥,你說的那個神奇的彩色照相機借我用用唄,”他掐媚道,“我在舊時代科技刊物上看到過,可惜一直都找不到獲取渠道。”
“抱歉,我已經寄走了。”洛亞說。
“又是給那個孤兒院?”
洛亞點了點頭。
洛克扶住了頭,季良影大概能猜到他現在的心情:萬念俱灰。
“以往每逢重大節日結束,南國日報都會受到一張彩色照片,這說明至少還有一臺彩色照相機在南國,你去找到那個人不就行了。”洛亞見洛克一臉絕望,提醒道,“只要開個合適的價碼,他應該不會介意轉讓給你,畢竟對普通人來說,那就是個燙手山芋。”
“他只寄給南國日報,說明效忠烈風黨,可連你這個二當家都不知道他在那兒,”洛克嘆了口氣,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說起來,今天的報紙怎么還沒到?”
正說著,一段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仆人快跑接上一個滑步將一疊報紙放到了洛克手邊,隨后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快步離開。
季良影看著厚厚的報紙堆,感覺有些古怪:“你們訂了這么多報紙?”
“南國日報、南國晨報、南國黎明報,這年頭報紙可是宣傳利器,所以不僅我們,血吼教和金蓮幫旗下都有報社,”洛克說著遞了一疊報紙給季良影,接著翻閱起報紙,“我最喜歡先看血吼教的晨報,看他們有寫了什么笑話來抹黑烈風黨。”
“你們這兒的輿論高地爭奪的還真激烈啊。”
季良影感慨一句,正準備翻閱報紙,忽然聽到一聲洛克一聲尖叫。
“臥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大早上的別這么鬼叫好不好。”
艾莉絲當場有些不耐煩,但她剛抬起頭就發現了洛克的樣子有點怪。
此時的洛克正一臉見了鬼的樣子,面部扭曲,手不斷的指著報紙,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口,洛亞感覺不對勁,走到季良影旁邊,拿掉了南國日報直接看南國晨報,接著他和季良影的臉色都僵住了。
“你們都怎么了?一個個像見了鬼一樣。”
艾莉絲好奇的湊到季良影身邊,看到報紙頭版的照片后,她也愣住了。
那是一張彩色大照片,清晰的宛若親眼所見,在一處窗戶外,一個男人單手攀著窗戶,和窗戶內的女孩有說有笑,看上去宛若一對浪漫的年輕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