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參跟隨劉肥到趙國實際上是帶著劉邦給他的任務的。劉邦對各異姓諸侯王始終都是不放心的,派曹參到齊國任相國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監視張敖。
曹參來之前對張敖也做過調查,張敖的父親年青時就很有名望,也算是學問淵博的當今名士,而張敖的母親的娘家是外黃地區的首富,張敖應是自小就沒受過苦,詩書也讀了不少。曹參怎么也得將張敖往斯文紈绔上想。可張敖見了劉肥之后卻大談種地。曹參忍不住用新修邯鄲城來諷刺張敖心口不一,明明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卻還說體恤百姓。
“趙國在邯鄲立都幾百年,邯鄲可以說是趙國的象征,趙國人都愿意看到邯鄲城重建起來。另外百姓怕的不是官府派給的工作,而是干了活不給錢,我準備在今后趙國不再無償的派百姓出徭役,而是在百姓出工后給予相應的報酬,百姓就不會因為被征召服徭役而報怨了。另外趙國要發展離不開商品交換,新建的邯鄲城將留出專門的地方做市場,商人可以在里邊自由交易,這里我歡迎齊國的商人來邯鄲做買賣。”張敖將他重建邯鄲城的原因都說了出來。
“聽聞趙王將遣返士卒之后多出來的武器熔化了,是否意謂著趙王認為從此天下太平了?”對于張敖的說辭,除了趙國人想重建邯鄲城外其他兩條曹參是不贊成的,朝廷之所以征召百姓服徭役就是因為不要錢,要給工錢朝廷的各項建設成本大增,哪個王國也受不了的。各國都在限制商人,哪有花心思為商人提供方便的。不過這些都不是曹參關心的重點,張敖愿意在趙國折騰就讓他折騰好了。所以曹參將話題轉到他關心的軍事上來。
“仗打完了,留著那么多兵器也沒有用,當年秦始皇在打敗六國后也曾收天下之兵,當然秦始皇的目的是消弱天下,我主要還是因為窮,各處都要花錢,養那么多軍隊沒什么用處,還不如將武器變成錢。當然也不能說現在天下無戰事了,我大漢最兇惡的敵人匈奴正在日益壯大,他們卻不是我趙國一國能抵御的。”張敖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當年蒙恬北擊匈奴功虧一簣,如果給蒙恬再多一點兒時間的話,將戰線再向前推進一點兒,匈奴人就不那么容易死灰復燃了。由于北方的邊防軍被調回來了,匈奴單于冒頓才統一了草原各部,成了我們新的威脅。”曹參心中也是矛盾的,張敖不管因為什么消減兵力對劉邦來說都是有好處的,可要反擊匈奴需要張敖出力時沒有軍隊又不行。
“曹相國,您能征慣戰,有沒有什么對付匈奴人的好辦法?”這次張敖是誠心誠意的向曹參請教。千百年來草原上的野蠻人的名字換了多次,卻永遠是懸在中原國家頭上的一把利劍,每當中原國家發生動亂,國力衰弱時草原上的野蠻人就會南下進行搶劫,張敖一直在思考卻也沒有什么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對付匈奴的辦法需要回去詳細的參詳之后再得出結論,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曹參被張敖的問題給難住了。曹參以前只是沛縣監獄的典獄長,當時不可能去想抵御匈奴的問題,跟隨劉邦起義后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也只是想怎么對付秦軍,怎么對付項羽,與匈奴人交戰對他來說是個全新的課題。
“打仗的事我不敢妄議,您做為老將可否向漢王建議建立專門的機構加強對匈奴人的偵察,了解匈奴人的真實情況,以便與匈奴發生戰爭好從容應對。”這是張敖一直想對劉邦提出的建議,卻沒有好的機會,曹參是劉邦最信任的人,如果他能向劉邦建議這事辦成的機會很大。
現在的局勢是匈奴人正在逐漸強大起來,僅憑趙國之力是無力與之抗衡的,不久之后劉邦帶兵征討匈奴卻因情報失誤帶兵冒進,才有了白登之圍,才有了嫁公主和親,劉邦在有生之年再也沒有發動對匈奴的戰爭,強勢的呂后也受到匈奴人的羞辱。張敖希望及時的情報能讓劉邦在白登山避免被圍困。
“這事我想一下再說吧。”曹參沒有給張敖明確的答復。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要去做,可做為上位者要思考的問題更多。現在劉邦主要的精力在防范諸侯王的背叛上,還沒認識到匈奴人帶來的威脅。
相互試探結束,趙齊兩國國王的會見也到了尾聲。
“齊王遠道來看公主,公主十分高興,盼著見到您呢。”劉肥既然以看望妹妹的借口前來,怎么也得和劉樂見一面。
張敖帶著劉肥前往后宮,曹參等人只能在那里等了,余下的是人家劉家的家事了。
“齊王,先前給您講的農具的事,您可以考慮一下,畢竟農具對農夫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另外我對耕種確實不在行,到時想從齊國請一些經驗豐富的老農,還請齊王允許。”張敖不想陪了劉肥半天,什么正事也沒干成。
“好,我會拿出錢來買你的農具的。至于農夫你盡管去找好了。”劉肥對種田還是很上心的。他下決心即便是曹參不同意,自己出錢也要弄一些鐵制農具回去。當初張敖在咸陽城外與劉猷打賭,鐵制農具的名聲已經傳揚出去了。
劉肥同意了買農具,氣氛變得更加融洽,劉樂出來見到了劉肥,難免眼中含淚,這畢竟是她離開家后見到的第一個劉家的人。
會談很快結束了,張敖和劉肥一起回到大殿,曹參看到劉肥很正常的走了過來,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齊王總算沒被張敖給忽悠瘸了。
“讓曹相國久等了。”張敖說著客氣話,雖然曹參現在只是齊國的相國,可能人自帶光環,使得張敖不得不對曹參尊敬有加。
“齊王兄妹得以相見,可喜可賀,我等再長的時間也沒有關系。另外趙王,我和大王也是新到齊國,齊國的都城臨淄也需要重新規劃一下,我想在同齊王回城之時到邯鄲看看,新邯鄲城是怎樣一個格局。”曹參時刻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現在外邊都在傳張敖敗家的舉動,一意孤行勞民傷財修建新邯鄲城,曹參要親眼看到了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