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敖送走了齊國的使臣回到后宮之中。皇宮的內侍們已經知道了張敖的習慣,關好宮門然后消失了。
“累死我了,還是自己家里舒服。”張敖躺在炕上對著房頂喊。
“這么大人了,一點兒大王的樣子也沒有。”劉樂在旁邊給張敖揉著腿,取笑道。
“我就是大王,我什么樣大王就什么樣。說說你認為大王應該是什么樣?”張敖問劉樂。
“大王應該板著臉,一副很威嚴的樣子。”劉樂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我岳父就是大王,是不是他平常就是那個樣子?”張敖想起來劉樂對大王的樣子還真有發言權,畢竟現在劉樂的爹是最大的大王。
“我爹更沒有大王的樣子,還不如你呢。他會和那些武將打架,還會騎在文臣脖子上灌酒。我這樣說我爹他不會知道吧?”想起劉邦的樣子劉樂都笑了,然后又覺得做女兒的不應說老爹的壞話,急忙捂住了嘴。
“這下你完蛋了,你爹已經知道你說他壞話,專門派你哥哥來找你算賬來了。”張敖坐起身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啊!”劉樂嚇了一跳,然后明白了過來。“我剛說的,我爹怎么會知道?”
“你哥哥來了是真事?”
“哪個哥哥?”劉邦家的人事關系比較復雜,劉邦雖然只有劉樂一個女兒,兒子卻有好幾個,除了劉盈其他還都不是呂雉生的。
“是劉肥。你父親封他做了齊王,剛才有齊國的使臣過來說齊王想念你要專程過來看看。你和他平日里關系怎么樣?”張敖放下嬉笑的心思,認真的問道。
“是大哥啊,我們平日接觸的不多。但大哥是個老實人,對我和劉盈都很客氣。”劉樂努力回想著。劉肥是劉邦的大兒子,但他是劉邦與情婦曹氏的私生子,在劉邦家中是沒有地位的。幸虧呂雉還算大度,允許劉邦認下了這個兒子,劉肥這才成為了劉邦家中的一員。因此劉肥對于嫡出的劉盈和劉樂都很尊重。
“那我要好好的接待他了。”聽到劉樂這么說張敖就放心了,張敖不但有個厲害的岳父而且還有個厲害的丈母娘,呂雉是個很強勢的女人,做為劉邦的正妻,其他人對呂雉很是畏懼,相應的劉盈和劉樂的地位很高。
“離家幾個月了,終于又可以見到家人。”劉樂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別哭啊,不是還有我陪伴在你身邊嗎。”張敖最見不得女孩流淚,見劉樂哭了一下子手足無措。
“沒事的,我不是傷心,只是想流淚。”劉樂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
女人真是水做的,張敖終于相信了這句話,不知什么時候女人的眼淚就會流下來。
幾天之后齊王劉肥和相國曹參如約而至,張敖帶領趙國的群臣親自迎接。
雖然齊王劉肥和張敖是整個儀式的主角,但一切都不用他們操心,他們只需要臉上保持著符合大家期待的笑容,被執掌禮儀的官員帶著走來走去。
張敖甚至有時間去觀察來訪的劉肥和曹參。
齊王劉肥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華麗的衣袍,頭戴王冠,遠遠望去確實有一個大王的樣子。張敖走近仔細觀察卻看到劉肥黝黑的皮膚和滿臉的褶皺。看來劉肥以前的生活并不好,歲月的風霜過早的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劉肥和張敖言不由衷的說著事先編排好的客氣話,然后向趙國的王城走去。
跟隨著劉肥的齊相國曹參腰板挺的筆直,兩眼放出精光,五十多歲的人了,沒有顯出一點兒老態。他也在觀察張敖。
一行人來到張敖的王宮分賓主落坐。
“齊王新就國,我還沒有前往祝賀就勞繁您移架趙國。”張敖作為主人自是先客氣一下了。
“趙王客氣了,公主在此小王自然要前來拜會,我離開關中時父親叮囑要多到趙王您這里走動走動。”劉肥雖然比劉樂年紀大,卻因為一個是庶出一個是嫡女,反而是劉肥對劉樂要恭敬有加。
“咱們是一家人,就不必客氣了,不知齊國今年的莊稼長勢如何?”張敖記得劉肥是個膽小之人,歷史上呂后讓劉肥將齊國的一部分土地獻給劉樂,并且尊劉樂為太后,劉肥也全都認了。對于這樣一個人張敖覺得兩個人坐在這里說虛情假意的話沒有意思,因此把話題引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
“今年戰事平息了,許多士卒返鄉務農,開墾出不少的荒地,天公作美,風調雨順的,齊國的莊稼長勢良好,到今年秋天應會大豐收。”聽到張敖問莊稼劉肥的臉上有了神采。
“百姓最關心的就是能不能吃飽飯,不餓肚子。糧食豐收了日子就好過多了。我對耕種不十分了解,有許多事情還得向齊王請教。”張敖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
“種田最主要的是不務農時,按時耕種,余下的就是要付出辛苦,看老天賞不賞飯吃了。”這年月種田更多的是靠天吃飯,即使是種田多年的劉肥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我們作大王的就應該盡量減少百姓的徭役,少干擾農夫的生活。”張敖想起他所見到的情況,也覺得農夫的生活確實十分艱苦。
“趙王說的對,我聽聞趙王鑄造了許多鐵制農具分發給了趙國百姓,這些農具比以往的青銅農具好用了很多。”劉肥做了齊王,他最關心的還是農夫種地的問題,這也是他最懂的事情。
“確有其事,齊國如果也需要這種農具,我可以便宜出售給齊國。”現在晏游帶人不斷的對煉鐵高爐進行了改造,新的高爐建了許多,煉出來的生鐵已經不少,張敖準備對外銷售鐵制農具,誰上張敖窮來著,現在所有可以賺錢的行業張敖都想插手。
“這事我還得和曹相國商議。”劉肥也不隱瞞,他雖然當了齊王可許多事情都不懂,遇事還要和曹參商議。
曹參在旁邊看著兩位大王在那里先說種田,接著又開始做起了買賣。這王見王的儀式被他們倆弄得一點兒也不嚴肅了。
而且那張敖一再提種田,不知是不是影射齊王以前種田出身。曹參有點兒不高興,這時見齊王提到了他,他有了說話的機會,于是說道:“大王說要減輕百姓徭役卻又是為何要在邯鄲舊地興建新城,如果真的開工所征集的百姓不會是少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