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這些人乃是在一線的采礦勞力,每月俸祿雖說還算湊合,卻是又累又苦,因而即使是懸空山雜役弟子,也不會自降身份下來采礦,頂多在二線提煉靈石雜質罷了,若是些有靠山的雜役弟子,則是托關系成為勞力督工,油水頗為豐厚…而這些采礦勞力,幾乎都是從世俗招收的武者,這種人大多是一些年齡較大,沒有潛力的平凡武者,自然是不會有仙道宗門肯收,來此地只為尋求那一絲仙緣罷了!”徐笑訕笑了一聲,語速飛快地說道。
聽到這里,秦凡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這些練骨、煉肉境的武者,在世俗之中已算是十分頂尖了,哪怕去開設武館、做富紳的護院頭子,不敢說榮華富貴,但一輩子絕對是衣食無憂了!
可他們卻是不甘命運,放棄了逍遙的生活,來此地素面朝天沒日沒夜地挖礦,每日自我勉勵著,追逐那渺茫的通靈長生夢。
然而,最終又有幾人能實現夢想?恐怕是萬中無一,到頭來終究一場空。
這也是為何人常說大道無情了!
若是沒有小鋼棍的出現,自己說不得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了…
秦凡嘆了口氣,平靜了下心情,卻也沒有再向徐笑多詢問些什么。
很快,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進了一間依山傍水的大宅中。
徐笑恭敬地鞠了一禮,便抽身告退,向靈犀礦脈的高層通傳去。
而秦凡坐在原地座位上,輕輕泯了口茶,目中似是陷入思緒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會兒,便有陌生的五男兩女從門外姍姍而來。
秦凡下意識看去,其中帶頭少婦赫然是一名上靈修士,另一名嘴角有疤的中年男子則是中靈修士,而剩余的五人則一應是下靈修士。
秦凡只是失神了片刻,連忙站起身來,禮貌道:“諸位師兄妹好,在下外門弟子秦凡,今日被山門指派擔任靈礦守衛副隊長一職,日后還請多多指教!”
“你就是秦凡,秦師弟吧!妾身名叫白婉,忝為守衛正隊長,日前已收到宗門來信,在此等候秦師弟多時了,因而師弟不必客氣,盡管把這里當自己家即可!”少婦微微一笑,又道:“說起來,妾身多年前便聽說過秦師弟的大名,外門大比奪魁,華風島一戰種種驚人事跡可是讓妾身嘆為觀止啊!”
聽到這里,其余六人臉上頓時露出不可思議之色,目光火熱地看向了眼前的白衣少年。
“哪里,哪里,不過是同門師兄弟的抬舉之言罷了!”秦凡連忙擺手道。
“師弟果真謙遜!”少婦白婉點了點頭,又朝身后一干修士,說道:“諸位道友,這位秦師弟便是你們日后的副隊長了,快打個招呼吧!”
雖說秦凡看上去十分年輕,修為也僅是下靈境,但卻鼎鼎聲名在外,況且還是日后的上司,因而這些隊員態度自然是十分熱情,在白婉發話后,頓時響起了各種恭維之言。
“秦師弟年紀輕輕,前途無可限量,還請日后多多照顧!”
“早就聽說過秦師弟的大名,今日一看,果真如傳言般少年英雄!現在有秦師弟坐鎮,靈犀礦脈定是固若金湯!”
就在這熱情的氣氛,一道不適時宜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在下今日身體不適,就先行告退了,還望白隊長恕罪!”
說話之人,赫然是那名中靈境的男子。
“在下今日身體不適,就先行告退了,還望白隊長恕罪!”
說話之人,赫然是那名中靈境的男子。
“行吧,既然齊師弟身體有恙,那就先回去休息吧!”白婉眉頭一皺,又朝一旁眾人低聲道:“諸位師弟師妹,今日我與秦師弟有事相商,你們也先行退下吧!若是想為秦師弟接風洗塵,那便明日私下再做個酒宴吧!”
話音落下,中靈境男子便率先大步離去,眾人眼見氣氛尷尬,不敢多言,紛紛作了個揖,隨后便抽身告退了。
當眾人離去后,秦凡目光流轉,終于開口道:“白師姐,這名‘齊師兄’似乎對我有些不滿呀?”
“咯咯,秦師弟多慮了!此人名叫齊樹,已在靈犀靈礦脈呆了十余年之久,苦等到上任副隊長離職后,本以為能依資歷補上空缺,沒想到秦師弟卻忽然空降下來,又是以下靈境破格提拔,故而才會心有不忿吧…而妾身十分清楚老齊的性子,老齊雖說個性莽撞,經常讓人下不來臺,但做事向來是直來直去,不會背地給人下絆子,總的來說,卻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白婉倒是十分善意地答道。
秦凡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看來這個‘副隊長’之職,果然還是無形中為自己樹立了敵人。
不過話說回來,像看守靈石礦脈這種差事,無需多說,其中的油水肯定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因而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職位…若是換位思考,自己辛苦鞍前馬后多年謀求一樣差事,卻被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摘了桃子,反應說不得還要比這位齊師兄過激得多。
秦凡低垂著眼簾,略一思量,這才緩緩地說道:“我能理解齊師兄的心情,說實話,秦某能破格接任該職務,確實是動用了一些山門關系,無意間或許擠掉了齊師兄的職位…但秦某其實并無爭權奪利的意思,來此地接任副隊長一職,不過是為了減少任務期限罷了,待到一年期限滿后,自當調離此地,并愿意提名齊師兄接任該職!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師姐閑暇之時,勞請向齊樹師兄轉達秦某的意思,感激不盡!”
“師弟果真是快人快語,好,妾身一會自當向齊樹轉達此事!這就當妾身欠了師弟一個人情,若是師弟日后有什么需求盡管來找我,只要是妾身能做到的事,定當義不容辭!”白婉頓時眼前一亮,顯得十分欣喜地說道。
其實,她與齊樹相交多年,自然是希望齊樹坐上副隊長之職,而今日在眾人面前向著秦凡,不過是接到了宗門傳信,為了顧全大局罷了!沒曾想在齊樹挑釁后,秦凡還能如此大氣妥協,這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而秦凡做出了一年調離的承諾,已是皆大歡喜,想來齊樹那里也不會再有芥蒂,對于凡人來說一年光陰可能十分漫長,但在通靈修士眼中絕不算太長,如此一來,便輕松解決了隊內的矛盾,這讓身為隊長白婉怎能不欣喜萬分?也不由得對此子暗暗心生了幾分好感!
這樣一看,此人的心性當真不俗,難怪自己老友尤信與孔鑠會在書信中如此推崇此子,還囑咐要多多照顧,看來這兩位老友說得不錯,此子未來定是無可限量,想來日后定要多多交好,白婉在心中暗暗想到…
秦凡連忙擺了擺手,笑道:“白師姐言重了,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哈哈,今日一見,秦師弟果然如傳聞中少年天才!而妾身與外門執事孔鑠、尤信乃是同屆入門的弟子,也算是半個老相識了,日后我們定要多加交流交流!”白婉目光一轉,這才不動聲色地點破了這層關系。
“白師姐原來是尤師兄孔師兄的好友!那真是太好了,秦凡定當恭敬不如從命!”秦凡目光一亮,連忙拱手說道。
有了這層關系,兩人頓時有了互相交流的話題,又聊了懸空山這些年發生的許多趣事,同時無形中也拉近了不少兩人的關系。
緊接著,白婉這才說起了正事,那便是靈礦守衛隊的職責與工作。
守衛隊員共有六名,分別負責靈犀礦脈六個礦洞的日常運轉與安全,正副隊則相對輕松,只要鎮守最大的母礦,并定期抽查每個隊員的完成情況,若有敵襲意外等事故,火速召集隊員回母礦應敵即可。
至于那鎮守靈礦的林麟師叔,則一向沉浸于閉關修煉,日常瑣事一應完全交給守衛隊負責,除非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否則不要去輕易去打擾。
當聊得盡興后,秦凡這才提及,“在下平日里經常使用靈石,卻還從不知道靈石如何開采出來的,故而心中有些好奇,白師姐能否帶我參觀參觀?’。
這種小事,白婉自然不會拒絕,簡單交接了一番副隊長的信物,兩人便來到了大宅外百米的一處礦洞。
還未走近,秦凡便能明顯感覺到洞口處傳來的驚人靈氣!
兩人一前一后走近礦洞,只是走了百米左右,便來到一處較為寬敞的地帶。
剛一踏入空地,赫然有百名勞力正熱火朝天地開采著靈石,而看到秦凡二人走入,其中一名藍衣督工頓時眼前一亮,屁顛屁顛地小跑而來,點頭哈腰道:“白隊長,您怎么來了?恕小人有失遠迎…”
“沒什么,我帶新任秦副隊長參觀一二,你去忙你的吧!”白婉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
聽到副隊長三字,這名督工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白衣少年,目光滿是難以置信,不知是震驚副隊長一職,還是震驚此人的年輕,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說了句‘好的,小人就此告退,若有什么事白隊長盡管吩咐!’,說罷便飛快地退回了勞力之中,更加賣力地監督起了百名勞力來。
與此同時,秦凡已是在四下好奇打量著,只見這些勞力分為兩隊,一隊負責運輸開采完的石塊,另一隊則負責從巖壁上敲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褐色石塊,這些石塊類似于鵝軟石模樣,卻完全與日常所用的靈石截然不同,分外古怪…
至于他們開采靈石所用的工具,則是一種近乎下品法器的古怪鐵鍬,砸在了堅硬無比的巖石上,卻是削鐵如泥,深深地鑿進了巖縫內。
可秦凡還沒有發問,一旁的白婉卻已看出了他的疑問,笑著解釋道:“秦師弟不必驚訝,這種石塊乃是靈石原礦,需得運出礦洞后,進行剔除雜質的二次加工,方可成為我們日常所用的下品靈石!而這鐵鍬則是我們懸空山特制的下品法器,不僅能輕易地砸穿堅硬的原礦,同時也降低了使用者的修為需求,讓練肉境武者便可驅使,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招收的都是此等修為的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