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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刺殺

  大火燃燒到第二天早晨,夾在噼叭的烈火燃燒聲中是一股濃濃的焦臭味,被風傳入耳際的還有蠻人的哭嚎聲,這哭嚎聲讓人毛骨悚然。這么猛烈的火勢不僅讓敵人魂飛魄散,看到這一幕的楚國士兵也是兩股戰戰。尼瑪,太嚇人了!

  大火燒去了掩蓋在沼澤上的蘆葦,里面復雜的水網也暴露在眾人面前。仡牛帶領剩下的特戰隊員數次搶灘,都被高溫逼回,無奈之下,眾人只好守在船上,觀看遠處的大火。

  一場大雨不期而至,終于挽救了半島上剩下的部分。運兵船沒等靠到岸邊便擱淺,仡牛集中所有的跳板,搭建了一條通往岸上的道路,將士們沿著跳板,踏著泥濘殺入黿頭渚半島。

  殘存的烏戈部從廢墟中沖出來,他們嚎叫著撲向楚軍,做最后垂死的掙扎。殺戮的閘門一旦打開,嗜血的欲望便不可遏制,徹夜未眠的士兵忘了疲累,他們三人一組,五人一隊,攻擊防守,進退有序。面對從各個角落里涌出的敵人,楚軍毫不退讓,士兵們只顧向前沖殺,“呯砰砰”的交戰聲響成一片。直到第三天上午,這場強弱懸殊的殺戮,總算停了下來。

  殺戮過后的戰場氣味熏人,血腥氣、焦臭的肉味、嚇哭得屎尿氣,大火之后的余燼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闞石捏著鼻子,踏著地上厚厚的灰燼,登上了黿頭渚半島。

  闞石一邊察看四周的情況,一邊問充當參謀的巖龍:“充山那邊的情況怎樣了?有沒有發現兀骨突。”

  “充山特戰隊,從昨天到今天凌晨,用弩箭先后打退了敵人的七次突圍。兀骨突的確出現過,還差點讓他沖上陣地。據那邊報告,兀骨突中了弩箭,退回了半島。大王,特戰隊也有意外的收獲,他們活捉了兩個人,嘻嘻,你猜猜是誰?”巖龍笑咪咪地回答。

  “誰啊?”闞石偏頭看向巖龍。

  “是屠…小心!”巖龍發出一聲驚叫。說時遲那時快,闞石剛偏頭一瞬間,路邊的泥地里突然暴起一條黑影。那黑影揮舞著兵器,撲向闞石,那人眼看就要得手,突然眼一花,才發現自己撲了個空。回頭看去,他發現闞石依舊站在原地,根本不曾移動過,然而,他剛才明明掠過了闞石站立的位置。

  那黑影心中一緊,他瞪大眼睛,發出一聲怒吼:“殺呀!”喊叫過后,黑影瞪著闞石,銅杵舞動得呼呼作響,銅杵夾雜著破空聲砸向闞石,此刻刺客就像一頭瘋牛般橫沖直撞,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他明明看見銅杵一次次砸中對方,可每一擊都好象打在虛空。

  刺殺來的太突然,四周的侍衛根本來不及反應。等現在反應過來時,闞石和對方已經攪和在一起,侍衛們又急又怒,發一聲喊正欲沖入戰團,只聽到楚王喝道:“你們退下!”

  這黑影正是兀骨突,他現在越打越驚,他覺得自己不是在和人戰斗,和他作戰的仿佛是個幻影。他狂吼著靠近對方,又發動了幾次狂風驟雨似的攻擊,但是根本沒有作用,對方仿佛不存在,又仿佛處處都在…

  最后,他終于感覺到闞石的確存在,他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手,闞石掐住他的脖子,兀骨突的銅杵雖然仍在揮動,卻總是挨不上闞石的身體。

  闞石第一次遭遇刺殺,胸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燒。他手掌用力,頓時那人雙眼翻白,差點就要暈厥過去。他惡狠狠的盯著手上已經癱軟的泥人,把臉湊近對方,瞪著對方雙眼,一字一句地吐出:“你…是…誰?”

  “啊!”兀骨突如同見到了厲鬼,他像個婦人般發出凄厲的尖叫。

  “砰”的一聲,他的尖叫嘎然而止,身體直接飛起,撞斷了燒焦的樹干,砸落在泥水中,手中的銅杵甩出老遠,在地上跳動幾下,隨即沒入灰黑的泥槳中。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癱倒在地的泥人捆得像個粽子。巖龍趕緊查看姐夫有沒有受傷,焦慮的神情溢于言表。

  闞石有些神情恍惚,他勉強笑笑,裝作不在意的擺擺手,其時這時他的背上汗透,心跳還是非常的快。剛才的一幕讓他心悸不已,兀骨突的偷襲非常突然,他根本沒有反應時間,當銅杵靠近他頭部,恐怕只有二三厘米時,他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謝天謝地!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這具被改造過的身體,卻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反應。

  侍衛們用水將泥人沖洗一下,這人身材非常高大,和所有的防風氏族人一樣,擁有一副強健的體魄。赤裸的身體露出鱗甲般的皮癬,一下子暴露了此人的身份。

  “兀骨突!”侍衛一聲驚叫。

  “呃,我瞧瞧。”闞石一聽來了精神,湊過去一看。此刻的兀骨突已經全身癱軟,像一堆爛泥一樣縮在地上。闞石一看,撇撇嘴:“就他呀?這么個皮膚病患者,什么玩意兒。還被吹噓成鱷神了呢。”

  恰好兀骨突悠悠醒轉,剛一睜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闞石,他如見鬼魅,渾身哆嗦,眼一翻,口中怪叫:“鬼啊!”又幸福地暈了過去…

  這場剿滅烏戈部的戰斗,楚國軍隊陣亡人數不到二十人,燒死、殺死的烏戈族人超過一千人,俘虜五百多人,還有二百多人不知所蹤。意外的收獲是牛部落首領屠厝和圖囊被俘,看到垂頭喪氣的兩人。闞石笑笑,拍拍屠厝的肩膀說道:“屠酋長,又見面了。放心,不會殺了你。好好參加勞動改造吧。”

  臨近黃昏時,湖面上刮起了大風。匆匆打掃完戰場,楚軍押著俘虜登上戰船后立刻啟錨,整個艦隊在波濤中向東駛去。

  站在船尾,闞石回首向黿頭渚望去,此刻的蘆葦蕩早已成了灰燼,半島岸邊怪石林立。風越刮越大,湖水像一頭脾氣暴躁的野獸,亂沖亂撞。你看那湖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大風吹動著浪陣,洶涌迸散,不斷奏出嗚嗚咽咽的聲調。

  漫天的浪花,前仆后繼地拍在那黿頭巨石上,炸裂成無數個白沫,然后重聚成一股股水流蜿蜒而下。這次作戰談不上精彩,只不過兩天內燒死、殺死的人過千,這是闞石來到這個世界,親手制造最大的一次殺戮。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十分平靜,沒有以前殺戮后的患得患失,他的心腸已經變得很硬。作為一個統帥,人命也許會成為簡單的數字,再也不會讓他牽腸掛肚。闞石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許漠視生命是一個上位者的基本素質吧,他已經能夠做到盡力的不再去想它。

  太湖也許在埋怨這場殺戮,配合著風雨,它掀起了驚濤駭浪,一連幾天都是狂風暴雨,濁浪排空。為了安全起見,船隊只好轉到一個島嶼避風。等了三天,天氣轉晴,船隊這才重新起航。

  再次回程的風向很好,側后風,船隊的航速很快。當太陽再次從湖面上升起時,菰城也在地平線上露出了身形。

  船隊尚未進港,碼頭上已經是人頭攢動,載歌載舞。汪芒城主為了迎接國王首次親至菰城,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闞石微笑著接受菰城官員見禮,還特意拍著簡如的肩膀給予嘉許。一同寒暄過后,闞石一行在汪芒的引導下登車進城。

  闞石帶著隨行官吏們來到城門樓時,看到高大巍峨的城墻,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菰城竟是比肩秣陵的雄偉城池,城墻邊還有一條寬約兩丈的護城河。

  問過簡如后,闞石這才知道,大匠輪墩改變了設計,他把城外的一條小溪加寬,同時取土夯實城墻,這樣既有了護城河,又加高加固了城墻。所以菰城才顯得這么高大雄偉。

  踏進城門之后,闞石的眼界頓時就寬闊起來,眼前有一大片空曠的廣場,廣場上上千名女子正跳著歡快的舞蹈作為迎賓使,充滿古韻的防風舞讓眾人賞心悅目,闞石拍拍著汪芒的手背以示感謝,并攜汪芒的手向眾人揮手致意。

  放眼望去,一條筆直寬闊的大路一直延伸到城主府,道路兩邊的房屋滿滿當當,無數的菰城居民站立在大道的兩邊,他們朝著楚王的車駕高聲呼喚:“王上,王上”,一時間,整條大街歡呼聲歌舞聲響成一片。

  闞石饒有興趣的瞅著街道兩邊綿延不絕的店鋪,忽然眼前一亮,一個店面中的貨物吸引住他的眼光,他讓馬夫停車,自己跳下馬車,快步走進這個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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