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高凡越發地心疼自己的兒子了。
自己兒子才四歲啊,其他小孩子怕是早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而高平安卻是第一時間反省自己的錯誤。
而自己還覺得自己兒子不夠好,還需成長鍛煉,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讓高平安去鍛煉,高平安哪里會遇到這樣的人?
高凡深感自責,伸出手擦去了高平安的臉上的眼淚,“兒子,不怪你,是爸爸沒把你保護好。乖,別哭了,快告訴爸爸發生了什么?”
按理說此時安撫高平安是第一任務,可眼看著離下一站到站的時間越來越近,如果此時高平安還沒說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光靠這個還沒化驗的小袋子就要拘捕陳俊良,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高平安努力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雖是沒再繼續嚎啕大哭,可還是忍不住低聲抽泣,“一開始我有點餓,可我看爸爸還在睡,不忍叫醒爸爸,那位先生便說請我吃飯…”
見高平安要從最開始講起,高凡心急地打斷了高凡的陳訴,“從你跟他進廁所說起。”
高平安點了點頭,“他說他有個更厲害的魔術要給我表演,說外面不方便,就帶我去了廁所。我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進去后才發現,可是一進去他就將門鎖上了,我問他帶我來廁所干嘛,他說…他說…”
講到此,高平安控制不住情緒又開始哭,可還是在努力說整件事的發展,“他說讓我脫褲子才可以表演…我自然是不干的,從小,你和媽媽都教我,要懂得禮義廉恥,脫褲子這等事怎可當著別人的面…雖然在家中也有下…有保姆幫忙洗澡,可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人,自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就不愿意,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于怪異,就說要出去。”
“然后呢?”齊浩南雖是驚訝于高凡家的家教,也驚訝高平安這么小的孩子能說出這么多道理,可此時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急于知道陳俊良究竟做了什么。
“他一開始就哄我開心,叫我不出去,見我一直在吵著出去,他便打開了廁所的水龍頭來掩蓋聲音。”
怪不得呢,高凡當時一直聽到水聲和嘈雜聲,根本聽不清廁所里的交談。
“我自己便伸手去開廁所門,就在我伸手的時候,他便一把抱住了我,還用手在我的…我的…”說到此,高平安把頭埋進了高凡的懷里,指著自己的兩腿中間,“在我這里一直摸…我當時很害怕,就要喊,他就從兜里拿出了什么東西抹在手上捂住我的嘴和鼻子,很快我就沒了力氣,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凡聽到此心里一陣惡寒。
無論這陳俊良是不是剛才齊浩南口中的猥褻男童零零看書00ks案的嫌疑人,起碼猥褻自己兒子這事沒跑了。
還好自己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才沒有讓自己的兒子后門開花。
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此時,車廂里傳來語音播報,馬上就要到西岸站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齊浩然的心里也更有底氣,再次聯系了西岸高鐵站的派出所,確認當地警方的人都已經就位,齊浩然對高凡說道,“高先生,等會還請你與我一起下車。”
高凡點點頭,雖然陳俊良沒有對自己兒子造成實際的身體傷害,可心靈傷害已經造成了,高凡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很快就到了西岸站,果然,陳俊良起身下了車。
高凡和齊浩然也跟著一起下了車,陳俊良自然是注意到了一起下車的高凡與齊浩然二人,下車后拔腿就要跑。
“抓住他!”齊浩然對著其他警察喊道。
其他警察接到命令過來只知抓人,卻不知要抓誰,此時見齊浩然說話,又看到陳俊良在跑,自然就明白了目標是誰。
于是幾個警察蜂擁而上,很快就將陳俊良撲倒在地,給他戴上了銀晃晃的手鐲。
“你們干什么?你們憑什么抓我?”陳俊良還在掙扎。
西岸站是個大站,許多來往的乘客都停下腳步駐足看熱鬧。
“老實點。”西岸站派出所的一個警察直接拿出一個黑布袋套在了陳俊良的頭上,隨后幾個警察將陳俊良脫了起來,押往了出站口。
一行人出了高鐵站,有兩輛警車正停在外面等候,幾個警察壓著陳俊良上了第一輛車,高凡抱著高平安和齊浩然上了后面的那輛警車。
警車行駛沒多久,就到了西岸高鐵站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里,齊浩然將那個小袋子拿了出來遞給派出所的一名警察,外面還套著一個大袋子,“這里面的東西應該是嫌疑人的,你們可以查一下口袋上的指紋對照一下,還有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那名警察拿著東西就去化驗了。
此時的審訊室里,陳俊良還在喊著自己沒犯事,憑什么要抓他,還喊著要投訴。
隔著玻璃,高凡和高平安將審訊室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齊浩然已經將高鐵上發生的一切以及高平安說的都告訴了派出所的警察。
審訊陳俊良的警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別看他年紀小,已經是副所長了。”齊浩然對高凡解釋道。
“這么年輕的副所長?”高凡有些吃驚,卻不認為這年輕的副所長是靠關系上的位,畢竟這些靠關系上位的人,都已經做副所長了,這樣的案子還需自己來親自審理嗎?
“年輕有什么?年輕就不能有能力嗎?他的傳說可是傳遍了我們整個公安系統了,你看著吧。”齊浩然以為高凡想多了,雙手抱胸看著審訊室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別嚷嚷那些沒用的,你想投訴你盡管去,只要你能出得去這里。”那年輕的副所長翹著二郎腿,點了一根煙,要是不說,還以為副所長是流氓,陳俊良是好人呢。
畢竟陳俊良可是一口一個要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
見副所長這副模樣,陳俊良知道遇到硬茬了,也不再嚷嚷了。
“不嚷嚷了?那咱們來玩個問答游戲怎么樣?”見陳俊良不吵了,副所長嘴角露出了一抹痞笑,也不等陳俊良回答,便開始發問,“叫什么名字?”
“陳俊良。”
“年齡。”
“35歲。”
“保養得挺好啊。”副所長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一邊抬頭看了看陳俊良一眼,那種眼神陳俊良太熟悉了,就是見到獵物的眼神。
這是陳俊良第一次見到男人起了雞皮疙瘩。
正在這時,一個小警員拿著一疊資料敲響了審訊室的門,隨后進去在副所長耳旁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把資料放在了桌上便退出了審訊室。
副所長翻看了一下桌上的資料,“說吧,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我做了什么?”陳俊良依舊在裝傻。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副所長熄滅了手上的煙,隨后從桌上的資料里翻出一張拍有小透明密封袋的照片,“這是你的吧?”
陳俊良看到照片,心里一沉,可依舊搖頭矢口否認,“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還要裝傻是吧?”副所長似乎沒那么有耐心,站起身一腳踢在陳俊良的身上,將陳俊良踢翻在地。
因為手被手銬銬住,陳俊良一時有些起不來。
副所長又是一腳踢在陳俊良的腰上,“還不說嗎?”
“你們濫用私行,是違法的!”陳俊良十分惱怒,可自己現在處在劣勢,又拿著流氓副所長沒有一絲辦法。
“你還知道違法嗎?你隨身攜帶七氟醚難道不違法嗎?”副所長又是一腳踩在陳俊良的臉上。
高凡在外面看著副所長的舉動雖覺得解氣,可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齊浩然,“他這樣說就不怕被監控拍下來對他的仕途有影響?”
齊浩然嘿嘿一笑,“聽說他小子每次審犯人的時候,審訊室的監控都是壞的,也不知是咋回事。”
高凡也忍不住笑了,“這監控質量不行啊。”
高平安雖是不太懂陳俊良為何會對自己做那些事,可還是知道這不是啥好事,看著陳俊良的狼狽樣,心里也有些暗爽。
本來一開始得知是副所長審理的時候就建議高凡不要帶高平安進來,畢竟這么小的孩子,看了這么暴力的畫面,難免不會出現心理問題,而且若是說了出去,也不好。
可高凡一再堅持,加上齊浩然之前是有聽過高平安說話的,知道這小孩和一般小孩不一樣,比較懂事,于是齊浩然保證不會出什么事,才讓高凡帶著高平安進了來。
齊浩然雖然不是這個派出所的警員,可因為長期在高鐵上工作,高鐵上難免會出現一些小偷小摸的現象,或是其他糾紛,齊浩然自然與沿途的高鐵站派出所都有所接觸,看得出齊浩然還和這些警員相處不錯,才給了他面子。
副所長的動作看起來暴力,實則每次都只將陳俊良打疼,都沒傷及要害,分寸他還是知道的。
打完之后,副所長又將陳俊良扶了起來,只見他撫摸著陳俊良的臉一副心疼的語氣問道,“哎喲,打疼了沒?”
陳俊良只覺得一陣惡寒,“你是變態吧?!”
“你也知道變態的?”副所長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了身前的一個密封袋,里面裝著陳俊良的手機,隨后對著陳俊良的臉一掃,解鎖。
動作太快,陳俊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你憑什么看我手機?這是侵犯隱私!就算我帶了七氟醚又怎樣?我攜帶的七氟醚最多讓你們拘留我十多天而已!”
陳俊良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哪怕是被副所長打的時候,也最多微微皺眉,說點什么投訴之類的話。
可當手機鎖被解開的時候,陳俊良瞬間就不淡定了,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伸手就要來搶奪手機。
副所長似乎早就猜到陳俊良要這樣做一般,微微一仰身子,躲過了陳俊良想來搶奪手機的手,“喲,還敢上手?看來剛才我還不夠疼你啊。”
副所長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陳俊良越是心急,他的笑意就越濃。
要讓一個人失去理智,首先要做的就是激怒他。
副所長想要看看陳俊良的相冊,卻發現陳俊良的相冊上了密碼,“密碼是多少?”
陳俊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回歸了之前的淡定,坐在椅子上嘿嘿一笑,一言不發。
這相冊里絕對又見不得人的東西!
陳俊良的反應讓所有人都這樣覺得。
副所長收起了桌上的東西,“你以為你的密碼我們解不開?”
說完這句話,便拿著東西出了審訊室。
留下笑容僵在臉上的陳俊良呆坐在原處。
副所長拿著東西走出去的時候甚至都沒和齊浩然打個招呼。
齊浩然苦笑了一下,“張副所就是這個樣子,別看他吊兒郎當,做起事來認真得很,曾經為了破案,三天三夜都沒閉眼。”
說這話的時候,齊浩然的眼里都是欽佩之色。
高凡聽罷,也不免有些肅然起敬,如果這些警務人員個個都是這張副所這樣的人,那這治安,還能不好嗎?
高凡理解地點了點頭,“確實挺狠的。”
“對了,我看你的票是去京城的,是有什么要緊事嗎?”齊浩然問道。
“沒有,這不是放暑假嗎,就想著帶孩子去京城開開眼。”高凡的話半真半假。
“喲,你一個當爹的帶孩子啊,孩子媽呢?”話剛出口,齊浩然似乎又覺得自己這樣問不太禮貌,“那啥,我就是隨口一問。這事你們是當事人,一時半會肯定也走不了了,就怕耽誤你們。”
“沒事,我這工作自由,孩子媽要上班,沒時間,所以就讓我帶著出來了,想著反正也沒幾天,哪知道剛出來就接二連三都是事。”高凡苦笑解釋。
“接二連三?你之前還遇到啥事了嗎?”出于職業素養,齊浩然不禁皺起了眉頭。
“嗨,別提了,昨天本來我們爺倆是想坐飛機去的,川航的事,你應該也知道吧。”高凡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