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九一章 蓄勢待發

  這個時候的東平府,百姓們剛剛吃完飯,小販們也才剛剛就位,熱絡的叫賣聲與寒暄聲,也在剛剛活躍在市集之上,偶爾談論的話題多半是跟過幾天就要舉辦的御醫評比有關。此時街道上行人算不得太多,偶爾路過的幾個也是腳步匆匆。

  渭河這邊,除了少數幾家坊子,因為舉辦詩會而變得門庭若市之外,大部分的坊子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姑娘們自是難得的偷個清閑,三五成群的依偎著欄畔,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街道上不時路過的文人士子品頭論足,陣陣嬉笑聲也是不絕于耳,而那些士子們在路過的時候,也是輕搖折扇,盡量將自己風流倜儻的一面展露出來。

  更遠處販夫走卒,蠅營狗茍,這群微末之民就像機器上最為細小的零件一般,推動著東平府緩慢的向前發展。

  時間還早,所以有關城南的那場具有深遠意義的審判,并沒有流傳開來,但對一些消息靈通的人來說,卻是早已經從一些蛛絲馬跡當中,敏銳的判斷出什么來了。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還不知道,不過百草園那邊可是有人親自看見衙役們押著她走的,消息今天晚上估計就會傳遍東平府。”

  “呵,那就好!”

  城東侯家大廳里邊,老人坐在座位上,輕喝口茶,滿是褶皺的臉上滿是自得笑容:

  “存玉,你要知道一時得意其實算不得什么,因為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勝利者,醫術再好有什么用?天賦在高有什么用?還是逃不過明槍,躲不過暗箭,只是略施小計就能把她碾死。”

  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可惜了…!”

  話語當中滿是居高臨下的憐惜意味。坐在一旁,名為存玉的青年男子微微沉默,忽又出聲說道:“那人會不會死,剛才有人過來說,他現在好像就剩一口氣了,是不是狼星草放的有些多了?”

  “不會。”老人輕輕擺了擺手:“用藥用量都是我親自配的,死人倒是不會,不過吃點苦頭倒是真的。”

  年輕男子沉聲說道:“他孩子還在我們手上,相信他醒之后也不會亂說些什么。”

  “你去見他們了?”老人眉頭微蹙。

  “沒有,從抓人到挾持,我都是安排聯系道上一些人出手的,即便出事,也查不到我身上。”

  “如此那便好。”

  青年男子若有所思點點頭,又是沉默片刻:“不過如果那人死了的話,婉兒妹妹是不是也會死?”

  這種白癡問題,男子話語剛一出口頓時便有些后悔了,果然方才還滿臉喜色的老人,頓時臉色鐵青的看著他:“你還對她存有情意?”

  “沒有,只是…只是覺得我們此事做的有些太過…”

  ”太過什么…”粗暴的打斷他的話,用陰鷙的目光牢牢的盯著他,老人厲聲說道:

  “太過無情,還是太過無義,老夫何嘗不想堂堂正正的贏那老匹夫一把。可是我有什么辦法,要是你肯爭氣一點,要是你的醫術能夠勝過那云婉兒,我們現在就不會像老鼠一樣,躲在這該死的地下水溝里設計這些該死詭計!”

  侯存玉微微低下頭,以沉默的姿態,忍受著老人此刻咆哮般的怒火,一方面是他確實技不如人感到羞愧,另一方面爺爺在他面前一向穩重有度,這次竟是難得失態,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老人哽著脖子,臉色通紅,喘著粗氣,不時砰砰的拍著桌子,直到手掌通紅也沒有顧及,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

  “數十年前,就是他擊敗了我,親手將我的夢想奪走,就是他,我恨吶!可現在我就要贏了!我就要贏他一次了!”

  癲狂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里邊,良久之后,老人的神態這才平靜下來,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掌,看著旁邊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男子,輕嘆口氣說道:

  “存玉,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咱們也是被逼無奈,你也知道,東平府第一家族的這個名頭,咱們侯家夢寐以求了多少年,為之付出的心血你應該知道,可反過來說,云家錯了嘛?云家也沒有錯,他們也只是守護著家族的榮耀而已。”

  “那錯的是什么?”侯存玉抬頭看著他說道。

  老人語氣堅定的說道:“錯的是這個世道!”

  “這就像與一樣,下雨了,河水漲了,堤壩毀了,人就會被沖走!你能怪雨做錯了嘛?不能的,為什么,因為這就是天道自然。”

  “要怪,就怪他云家在群狼環伺的東平府扎下根,如果他云老匹夫沒有教子無方,致使云家后繼無人,年輕一輩中就只剩一個云婉兒多少有些看頭。”

  “不過可別忘了,她只是一個去去女流之輩,而女子遲早是要嫁人的,即便她當了御醫,又能改變什么,就算咱們侯家不出手,可周楊這幾家遲早也是要出手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便宜了我們侯家,憑著兩家祖上的一點交情,咱們日后扶持他一把不就可以了,日后你若喜歡她,老夫我便拉下身段,蹭一蹭這張老臉便是,相信云家是不會拒絕的。”

  “不過這得需要你整頓好精神,拿下御醫評比才可以。”

  侯存玉點了點頭,起身拱手,很是莊重說道:“此次御醫評比孩兒必不負爺爺所托,不負云家列宗列宗期待!”

  看到面前的男子重又恢復自信來,老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其實對于老者而言,他心里其實是更傾向于云婉兒死掉的這個選擇的,畢竟云婉兒的天賦,在他看來著實是有些好的過分,這對侯家來說已經構成了一種嚴重的威脅。

  方才那一番言論,也只不過是暫時圍住他這個孫兒的心罷了,避免他因為這種事情在御醫評比的時候分心。

  說起來他這次雖說是處心積慮,早有預謀,不過所行的手段卻是異常的簡單直接,而這其中那張姓男子固然是一方面,但最他重視的其實也只有孔有德孔大人一人的態度而已。

  上次宴席的時候,以他幾十年的人情世故,自然是能感受到孔有德孔大人所釋放出來的善意,而他自然清楚這股善意的源頭其實是來自離京,更為準確一點的說,其實是來自于太醫院當中。

  他兒子可是太醫院院正的徒弟,而太醫院院正那可是能夠在后宮說得上話的人,想明白這一點后,對于孔大人的善意他也就心照不宣了。

  當然孔大人釋放出來的善意,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那云老匹夫自然也是其中一個,不過他可不在乎,在這場事件中,他所需要的只是這孔大人一個中立態度即可,只要他依法辦事,那他就有把握將云家,徹底從東平府的醫學格局給當中踢出去。

  云家所依仗的無非就是云婉兒這一張牌而已,只要將這張牌給她摁住,那云家自然就無牌可出。

  退后一萬步,即便那張姓男子最后真的僥幸未死,但只要將云婉兒醫治不力,殺人未遂的名頭坐實,依照大乾律法就算她不死,做幾天牢那還是輕輕松松的。

  而她坐完牢之后,御醫評比早就過去了,到時候就算云府有牌,可牌局早就散了,那這張牌不過就是廢牌一張,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逃不了的。

  無論那張姓男子是死是活,云家都逃不掉失敗的命運,而這便是他的打算。當日舉杯碰盞的溫情面紗早已經不在,獠牙正隱匿與暗處,蓄勢待發…

  正當侯老太爺為自己的籌劃暗自得意的時候,屋外卻是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PS:加下群吧,小可愛們,群聊號:887094902

大熊貓文學    逍遙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