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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欲與天公試比高

  王朝巴州有一座著名的玻璃天梯柱,置身于古西郊原,地基占地數萬平方米,高達足足數千米,高壓群峰,仿佛傳說中齊天大圣的定海神針,筆直向天。

  共計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蔚藍色的臺階環繞著天梯柱,仿佛是植物的莖上張開的刺,從蒼茫大地,通向直刺青云的頂端。

  此玻璃天梯柱乃是五百年前的巴州總督為了發展相對貧瘠的巴州的旅游業,順帶向天帝表明巴州人民的虔誠,而修建的祈神臺,名為“尊天祈神臺”。

  徒步爬上祈神臺的頂端需要走足足三天三夜,而每一次巴州遇到災難,亦或者是特殊的日子,巴州總督便會親自爬上這座祈神臺,三天三夜的攀登,在加上三天三夜的跪拜祈神,向天帝表明自己的尊敬,以及巴州人民對天帝的敬畏。

  而作為景點,它最有名的景象是在日出日落以及正午時分。

  日出日落的時候整座玻璃祈神臺一片琉璃色,散發著仿佛是天帝身上的身上光彩,美輪美奐。

  而等到正午的時候,整座祈神臺則仿佛一只手掌,撫摸到了天空中的金烏,形成著名的“一手抬金烏,萬丈神光開”的著名景象。

  此時此刻,黎明將要到來,祈神臺即將迎來絕美的晨光琉璃照塔身的景象,不過卻并不會像以往一樣聚集著成百上千爬山涉水而來的游客。

  因為這著名景點則從昨日起到后面的五天時間內,都要對外封閉,保持著清冷。

  而王朝人盡皆知喜歡游山玩水各種玩樂的二皇子李夜水,就仿佛是這高臺上的一顆沙礫般,正背負著雙手,踱步爬向這座高臺的頂端。

  走了足足一天,他現在才走了其三分之一的高度,余下的三分之二,仿佛是柄巨劍直刺蒼天,看不見尾端。

  攀爬這樣的祈神臺需要的絕對的虔誠,因為它最直接的作用便是用來向天帝以及諸位主神祈福,而李夜水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即便是置身這樣的祈神臺,也沒有半點的尊重之意。

  在祈神臺的地基處,更是有數百位身穿紫荊花戰甲的護衛軍人,圍繞噴著紅色火花的黑色爐灶,吃肉喝酒,放聲閑聊,休憩著,等待他們侍奉的殿下完成這次的旅行。

  在又邁上一步冰冷的臺階時,李夜水忽然頓下了腳步,足足好幾分鐘之后,才又開始接著上行,只是步伐的節奏,比起之前已經慢上了許多。

  “知道了。”

  控制著昊氣,將耳中通迅術器的通話掐斷,這位年齡和唐紙相差無幾的皇子殿下,話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沒人能看到他的臉,所以也沒人能知道,他黑夜之中的臉色,其實黯然了非常之多。

  “國師居然主動站隊,還是站在了我皇兄這一邊,沒想過柳碎夢居然會在這個問題上站隊…看來她并不全是我想象中的那等人。

  不過這件事情的影響并不重要。”

  跟在他身后的太監微微躬身,本來低著的腦袋卻輕輕地上抬,不理解自己侍奉的主上為什么會說這么一句話。

  王朝里只有一個尊神國教,國師大人在王朝里的意義,不言而喻,國師大人的站隊,為什么會無足輕重?

  李夜水沒有立馬給出回答,而是接著攀登這座雄偉的祈神臺,十多步后才接著說道:

  “王朝永遠是我李家的王朝,可能我皇兄會覺得國師大人是站在了他那一邊,但在本王看來,這只是國師大人暫時的選擇而已。”

  李夜水嘴角一絲淡淡的不屑,鄙夷道:“群臣皆是奴狗,他們只需要效命帝皇,如果最終還是我當上了皇帝,就算國師現在是站在本王的對立面,到時候依然知道該效命于本王。”

  “殿下英明。”太監頷首,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的殿下身后。

  在又走了十步臺階之后,他又才慢慢地頓下了腳步,冷聲道:“那位叫唐紙的,除掉。”

  冷漠的話音,剎那便被晚風吹散。

  但是在破散之前,仍然清楚地落在了白面太監的耳中。

  “是。”境界足足天階的太監微微低頭。

  一條區區黃階少年的性命而已,對行子殿下和他而言,無異于螻蟻,所以這樣的斬殺令下,他神色都沒有變化。

  區別只在于,這個叫唐紙的少年,身份太過特殊,想要除掉,可能要花點功夫。

  但也只是花點功夫而已。

  空中忽然響起來一聲鳥鳴,緊跟一顆直徑上百米的龐大紅色火球陡然間從極遠處黑洞洞的山壁上飛出,仿佛化為的壁畫一樣,在空中剎那間拉出一條醒目的火焰長尾,然后環繞著這座高臺旋轉起來。

  火球燃燒的火焰并非凡火,是和金烏一樣的神圣太陽真火。

  明媚的光線讓黑暗的此間亮如白晝。

  借著光芒能夠看到,這片山野成千上萬的鳥兒,無論是否入睡,紛紛飛舞了起來,在半空中懸浮,一顆顆毛絨絨的腦袋全都低下,并且顱頂的全都朝向于這顆火球,仿佛是虔誠的子民,在向它們的神明朝拜。

  二皇子離殤終于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望著這顆龐大的火球,隱約間仿佛已經看到了里面那只鳳凰即將涅槃的模樣。

  “沉寂三千年的鳳凰涅槃;

  出生第二的皇子拿下王座。

  這兩件才是這幾百年來,王朝里最值得期待的大戲。”

  大逆不道的話音在口中就像是家常一樣的隨意,他腳步徐徐地朝上而來,本來的憤怒與黯然,也都全部煙消云散,變成了一如既往地傲然。

  白面太監的腦袋,則垂得更低。

  晚風清冷,天高無雙,他李夜水最喜歡游山玩水,但一直以來最喜歡的,還是去到王朝各大最高的地方。

  從他八歲懂事開始,他追求的便是,普天之下最高。

  “若本王登基,定要天下江山,皆為王土。”

  李夜水看著天空,最終輕輕念叨著,雖然所說的話語已經是顛覆五千年歷史的豪言壯志,但他心中所向,卻比這番豪言,更加壯闊,甚至…凌天。

  “鄭公公,您覺得,人類,真的沒辦法成神么?”

  聽到自家主公先前的言論都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白面太監,身軀驟然僵硬如冰,暴汗淋淋。

  陽光萬里,轉眼又是伴晚,時間過得很快,但對唐紙和唐糖來說,他們只希望這幾天的時間可以再快一些。

  經歷了一天一夜勞累的唐紙,此刻趴在楊紫果神術空間的別墅里呼呼大睡。

  身上的傷勢不需要動用體內那神秘的力量,就已經完全恢復,在審訊室內接受的違法對待,的確如秦林所言,沒有留下半點證據。

  青銅大鼎就在他的身邊靜靜佇立。

  “金木水火土”,生魂總共需要五天五夜,現在已經平安過去了四個夜晚,昨天是用凈魂火單獨燃燒,今天則是靜靜地等待其靜置一夜。

  明天一早,就能夠看到生魂是否成功完成了。

  舅舅到底能否復活成功,在此一舉。

  也正是因為心中存在著這樣的念想,昨天夜里和今天凌晨經歷的那些磨難,還有即將要去面對的風雨,唐紙都可以暫時收納在心中,先不去理會。

  沒有什么事情,比舅舅復活,更加緊要。

  楊紫果神醫正在自己的實驗室中調配著藥物。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在房中不住地飛舞,身上散落下來的黑色粉末紛紛落入一個天枰當中,而蝴蝶本身則飛快地落入一口只有人拳頭大小的蠱內,變成黑色的汁液。

  楊紫果全神貫注在藥物的調配上,復活即將完結,他現在需要調配出來最后輔佐藥物。

  “唐紙,有人找你。”

  別墅內里響起來了少年清脆的響聲。會這樣沒心沒肺嚷嚷的,也只可能是馬河圓。

  唐紙還在睡夢中,馬河圓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這個托唐紙發財的福,也成功換上了一身王朝平價休閑裝的少年沒好氣地搖著沒能蘇醒的唐紙,“唐紙,別睡了,起床,有人找你。”

  唐紙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瞧見馬河圓手環在胸口站在自己身邊,沒好氣地說道:“快點,有人找你,別睡了,你的女朋友又來找你了。”

  這個來自天竺佛國的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很是無奈地搖搖頭,道:“真是受夠了,感覺自己仿佛呆在水井灣的作用,就是幫忙傳話,我是電話筒么。”

  橋監事一如既往沒心沒肺的馬河圓,唐紙回歸現實后壓抑的心不由敞亮了不少。

  瞧見周圍還是這么的平靜,這口大鼎也在身邊安安靜靜,顯然,古步平院長說的風風雨雨還沒有這么快找上門來。

  唐紙笑了笑,爬起身來說道:“謝謝你了,不過你說什么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那個女的不是你女朋友么?”馬河圓叼著一根口香糖,不以為然,“都專門跑來找你兩次了,肯定是你女朋友。”

  馬河圓這樣一說,唐紙立馬便知道來的人是誰了,除了月伊兒,也不會是別人。她應該是聽到了昨晚的事情,特意跑過來要見見自己。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謝什么謝?太見外了,不過你記得提醒你的這些大人物朋友們一下,下次來找你,不要再讓我來跑腿了,哪怕我真就是運氣好,每次都撞他們。

  知道的知道我是過來叫你的,不知道的每天見我溜達來溜達去的幫忙喊人,只怕會以為我是拉皮條的。”

  “拉皮條是什么意思?”唐紙端起保溫杯喝口水,不解地問道。

  馬河圓瞅著少年在這個問題上單純的臉,不禁很是鄙夷,“怎么你一個漢唐人,連這個詞都不知道?”

  天竺佛國不允許從事這樣的行業,此類詞匯都是馬河圓來到皇都以后學會的。

  瞧見唐紙搖頭,馬河圓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褲襠,“做這個的生意的,懂了不?”

  唐紙想了想,問道:“賣衛生巾的?”

  “跟你這種人沒辦法交流,老子像是會用衛生巾那種人?!你用那玩意兒嗎?!”馬河圓氣得跺腳,“什么大偶像,簡直就是個土包子。”

  唐紙一頭霧水,“那…賣短褲的?”

  社區門口,那輛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飛馬車仍舊安靜地停靠著,這位看起來同樣平庸之極的車夫坐在馬車前臺閉目打坐,若是自己的主上受到威脅,他剎那間就能夠穿越這片空間,保衛她的安全。

  等到唐紙回到家的時候,穿著一身便裝,頭上還戴著一個遮陽帽的月伊兒正俏生生地站在唐紙家門口,她的兩只手著急的揉搓在一起。

  “月伊兒。”

  “唐紙!”轉頭看見唐紙的時候,遮陽帽所遮蔽不住焦急的臉上,這才乍放出了一絲的笑容,同時憋在心里一天多的擔憂河流一樣外涌。

  她帶著幽蘭香味飛速地跑到了唐紙的身邊,兩只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唐紙的兩只手,心急如焚地問道:“你怎么樣?”

  感受著兩只小手傳遞過來的柔軟和溫暖,唐紙輕輕地笑了笑,和以往一樣宛若春風,道:“我沒事的。”

  “還說沒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真的急死我了,我白天時候出不了宮,又是找我大皇兄求了好久的情,他才準許我出來的…”月伊兒的眼眶中隱隱間都有淚水在轉圈。

  聽到大皇兄幾個字,唐紙的心頭微微有些薄涼,他微笑著說道:“我們進去說吧。”

  回到房間里,小灰搖著尾巴給月伊兒打招呼,它對這位不可方物的女孩子也喜歡得不行。

  月伊兒揉了揉小灰的腦袋,俏臉上這才稍稍平和了些許,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問道:“唐糖呢?”

  她聽唐紙提起過他的妹妹,只是一直沒能得見,月伊兒一只對于那個名叫唐糖的小姑娘充滿了好奇。

  “哥,你終于回來了。”

  正在說話間,唐糖一手拎著自己的鑰匙,一手拿著一支鉛筆,從里屋走了出來。今天回家以后因為作業太多,就沒有去別墅,琢磨著吃完晚飯再去看看舅舅復生的情況,但是沒想到自己哥哥半天都不見回來。

  誰想到,從臥室推門而出,便瞧見了年紀不大,卻已經花容月貌的月伊兒。

  穿著蜜黃熊套裝,仿佛自己也是從動畫中走出來的小丫頭,忽然怔在了原地。

  她的眉眼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極為明顯的抵觸。

  這并非是因為吃醋,而是來自于心底深處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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