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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誠所致

  隨著小黑日漸成為酒鋼家屬院的名狗,師徒三個的平靜生活終于一去不復返了,大家開始關注這只靈性十足的狗子,連帶著撫養小黑的李良,也進入了鄰居們的重點關注名單。

  “你們說老李家的小良蛋兒,會不會是大仙口中的貴人?”

  “我早就看出良蛋兒不是一般孩子了,瞧他那穩重的勁兒,長大了一定有出息。”

  后院不再適合練功。

  于是李良轉陣到了離家不遠的環城公園,那里人少,這年頭環城公園還未免費開放,10塊錢的票價,能讓一個愛吃肉的家伙吃烤肉吃到吐,除了周末與節假日,一般沒誰會在平時把錢消遣到這個地方。

  當然如果是偷溜進來的另算。

  “游龍第一式,蛟龍出海!”

  沒有兵器,所以曼曼只能以掌代刀,她在李良的監督下,演練起了游龍刀的招式,不得不說,上次在翠華山用陽神傳功很有效果,不用李良叫停糾正,曼曼就已領會了蛟龍出海的詭詐出招角度。

  就是還差點火候,這得用時間去沉淀經驗。

  第二式斬風波的要求就比較高了,不僅需要曼曼具備高機動性的身法,還得在高速旋轉狀態下保持平衡和清醒,所以丹決的煉丹法門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內家功夫。

  “我教你的煉丹,可不是讓你去練丹藥。”

  “以你的肉身為鼎爐,以氣血為薪柴,吸納陰氣,培育你體內陽火,鍛煉你的核心力量!”李良懷里抱著青虹劍,繞著曼曼來回踱步。

  回想起曼曼當初練功吃苦時不情愿的盡頭,再看她如今咬牙忍耐的努力,李良真是有種懷念往昔,人,是會變的,曼曼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他比以前似乎更有人情味了。

  這是曼曼對李良最直觀的感覺,雖說對于少男少女之間那點感情事還不如曼曼所愿,不過他身上多了些以前沒有的東西,具體來說,就是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一點。

  “好了,歇一會兒吧。”

  訓練完了曼曼下一個就是小黑,這條傻狗估計是以為李良把它忘了,在曼曼練功的時候還模仿曼曼,人立起來,學她出爪踢后蹄子。

  此時被李良盯上,小黑重新蹲坐在地上,眉毛上揚,聳起鼻頭,呲著牙沖李良露出了一個笑容,像極了做錯事討好家長的孩子。

  “拿著。”李良也不介意,隨手將懷中的青虹劍拋了過去。

  小黑走過來叼住劍柄,狐疑的看向他。

  “這把劍對你來說有點長了,不過剛好能練習你的靈活性。”李良錘了一下手掌:“你不是喜歡偷學游龍刀么,我就看看你的一刀流火候如何…要上了!”

  他俯身沖向小黑。

  小黑叼著青虹劍扭頭就跑,完全是身體下意識的逃跑反應,最后它還是被李良追了上來,被迫叼著劍柄與李良過招。

  斬風波!

  小黑以腰腹為軸心,前爪與后爪在跳躍間,身體高速旋轉了起來,叼在它口中的青虹劍成了一件十分可怕的兇器,招招不離開李良下盤。

  “呵。”李良也不還擊,抱著膀子杵在原地,左右兩腿來回交替小跳,如此躲避小黑砍向他小腿的劍刃。

  就像是在跳繩。

  他耐心的等到小黑逐漸力竭,暈暈乎乎的倒在地上吐起了舌頭。

  “耍的不賴,但你忘了件事,旋轉,不光有水平旋轉。”李良從地上撿起青虹劍,取出衛生紙,墊住沾有小黑口水的劍柄,隨后他也學小黑的樣子叼住青虹劍,手腳并用趴伏了下來。

  這是他在模仿犬類運動對小黑言傳身教。

  李良騰空躍起:“你還可以這樣…”

  強大的核心力量使他在空中做出了各種騰挪動作,后空翻,側空翻,前空翻,雙腿不再只是支撐身體的指住,同樣可以是在空中催生旋轉離心力的憑仗。

  肩、背、臀、肘。

  只要是可以接觸的部位,身體任何區域都可以取代雙腿的作用,在地上形成支點進行移動,以胸口的中丹田為軸心,依靠身體協調性,才能完成一套全方位無死角的斬風波。

  不化身為風,如何去斬無形的風之波紋。

  “你試試?”李良將青虹劍交給了小黑。

  青虹劍的長度其實不太適合小黑,只是實在沒有器材,所以只能用青虹劍對付一下,小黑懵圈的張嘴接住劍柄,腦子里還在回想李良給它演示的動作。

  小黑退后兩步。

  叼著青虹劍來了個后爪翻。

  它騰空向后背躍,四肢蜷縮起來后仰翻起,正當它打算伸出前爪落地時,口中沉重的劍柄卻讓它從半空栽了下去,頭朝地,摔了個結結實實。

  青虹劍還是太沉了。

  曼曼和小黑的練功進度如火如荼。

  建筑物的障礙運動訓練,基本功與招式套路訓練,對于危機感知訓練,就算小黑嗷嗷慘叫它也得迎接和曼曼一樣的命運,承受被針頭統治的恐懼。

  初期。

  李良會通過疼痛預感和恐懼,控制針尖在兩名弟子額頭前遠近徘徊,使他們體悟危機時遠時近的預警。

  中期。

  李良開始移動針頭,貼著他們的面部進行危機感知訓練,逐漸擴大他們能夠預警的身體部位。

  后期。

  等到兩名弟子全身上下都有了對于危機的刺痛預警,就是李良正式開始親自訓練他們實戰運用的時候。

  問題是理想與現實總會存在一些差距。

  曼曼和小黑始終止步于心感的第一階段,每當李良把針尖移到眉心區域之外,他們兩個就會失去刺痛的體感,甚至連弱于刺痛的麻癢也不復存在。

  “不要,我暈針…”

  曼曼使勁推李良的手,只求能讓他手里的針頭離自己遠一些,她的力氣又怎能比得過李良,最開始她還挺害怕的,后來習慣了,既然反抗不了李良,她姑且就享受了起來。

  盡管她第六感的訓練進度仍然不理想。

  這種程度連七感的門都入不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

  青陽市告別了酷熱的夏日,秋天的涼意即將帶來寒冬,黃河小學的一年級新生即將迎來小學生涯中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最讓班主任擔心的就是一年級的兩個問題少年。

  一個是最愛鉆牛角尖的李良,搞不好會在期末試卷上寫出什么一鳴驚人的答案。

  另一個是思想品德與其考試成績呈現反比的楚云天,這家伙估計仍會以高分奪得學校前三名,不過在考試的中途,他可能會在考場引發一些令人頭痛的騷亂。

  學期末將近。

  天也冷了。

  由于天氣原因,寒冷勢必會對鋼鐵廠造成或多或少的影響,因此李雙陽也慢慢清閑了下來,終于有時間回家與父母妻兒團聚。

  “哈哈,我回來啦!”

  李雙陽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推門而入,他回家第一件事的就是:“良蛋兒,快過來看爸給你帶啥回來了!”

  家里沒有兒子的蹤影,只有父母酸溜溜的問候聲:“你眼里就剩你寶貝兒子了吧,我這個當媽的真是連你兒子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哎!怎么會呢。”李雙陽從裝滿了零食和禮物的袋子中,取出兩個小盒。

  他將兩個盒子分別打開:“這是我們廠長從瑞士帶回來的手表,你跟我爸一人一個,媽你瞧,兩個手表剛好一大一小,你跟我爸戴上是不是很般配?”

  “啊?瑞士的!”

  二老一聽是外國貨,頓時對這兩枚小小的手表刮目相看。

  為了讓家中的親人放心,遠在他方的游子總會在回家時表現出最自信的一面,再說李雙陽最近在廠子里確實混的風生水起,有廠長關照著,他升了職,還連續被評為先進個人,回家時的光鮮衣著與精美禮物,便是他一切安好的最有力證明。

  “良蛋兒!”

  安撫好了父母,李雙陽提著東西去禮物轉了一圈:“別藏了良蛋兒,我都看見你了…呃,真不在家…”

  等到李良晚上回來。

  他開門便與父親四目相對,李良平靜的面容明顯怔了片刻,隨后他就被李雙陽抱了起來,李雙陽舉著他原地轉起了圈:“良蛋兒有沒有想我啊?”

  “放我下來。”

  “哦。”

  果然還是如同往常的冷淡,李雙陽失落之余又有些心安,他重新振作起來,拉住李良去了飯桌前:“你看爸爸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廠長去歐洲因(吃)公(喝)出(玩)差(樂),臨行前將工廠內部管理的重任全部交給了李雙陽,回來時,廠長送給了他不少伴手禮。

  李雙陽帶回來的好多零食都是廠長從瑞士買的。

  可惜李良看上去對這些吃的東西并不怎么感興趣。

  對此李雙陽已有預料,于是他讓李良在客廳等著,然后去房間從桌子底下偷偷摸摸抽出來他藏好的器物,重新回到客廳。

  李雙陽將東西藏在身后,慢慢走向李良。

  卻見李良背對著他正在把玩一個黑色的匣子,他好奇道:“這是啥?”

  “前幾天有人給我送了個古董,其實我不怎么喜歡他送我的青虹劍,這塊木料可比那把劍貴重多了。”李良敲了敲黑匣的表面:“聽到沒,敲在上面的聲音很像是敲在金屬上,它的硬度,搞不好比青虹劍還要硬。”

  李雙陽的臉色逐漸僵硬了下來:“青虹劍…”

  “還不是怪你兒子,人家大老遠從臺島飛過來做客,帶了那么貴重的禮,我都說不收不收了,良蛋兒非要要那把破劍…呸!”張愛玲馬上改口:“反正是承了人家好大的情。”

  “哦,這樣啊。”

  李雙陽不知不覺放下了藏在背后的東西,他臉皮抽搐著,走過來撫摸了一下冰冷的黑匣,打開后卻見里面空空如也:“東西呢?”

  “我借給曼曼玩了。”

  “啥?!”張愛玲頓時尖叫了出來:“那么貴重的東西,你把它借給…”

  可是張愛玲轉念一想,送禮的是曼曼的親戚,李家是因為沾曼曼的光才會收到這么貴重的禮物,想到這里,她到了嘴邊的呵斥不由咽了回去。

  “你們說啥呢這么高興。”蘇琴從廚房探出腦袋。

  李雙陽立刻搖頭:“沒啥…”

  當晚。

  曼曼搬回家后就把房間還給了李良,今夜,李良同樣如平時那樣,躺在床上閉目吐納,夜深了,他聽到隔壁父母的臥室傳來了奇怪的響聲。

  咣當,咣當。

  這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隔壁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父:“我怎么知道?本來還以為良蛋兒會喜歡…”

  母:“不管怎么說都是你親手做的。”

  父:“給不出去,不行的,太丟人了。”

  李良暗嘆一聲。

  想來父親這次回家是想給李良一個驚喜,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提前準備的驚喜還沒送出來就夭折在了他手里。

  也許李雙陽不明白,就算沒有禮物,李良也不會因他許久離家而與他疏遠,同樣不會因為這些身外之物就與他拉近距離。

  這些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堅持。

  然而難能可貴的是。

  他堅持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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