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海棠閣中早就已經放著一個玉石盒子后。
岳不和與佑溫禪同時搶著打開盒子,取出一封寫給自己的信箋。
但是當他們各自看完之后,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對方,并且問道:“你信上說的什么?”
聽到對方竟然也是這么問,他們又同時陷入沉默。
接著就見岳不和忽然用手指摩擦信箋,不一會那信箋便燃燒了起來。
看來岳不和內力極高,用手指摸索信箋便能讓紙張發熱甚至燃燒。
佑溫禪看了這一舉動,冷笑一聲。
他像是故意要與岳不和一較高下一般,雙指如疾風一般對著紙張一劃,那紙張在他內力之下竟然碎成了粉末。
這樣一來,兩人手中的信箋都已經無法再看。
佑溫禪站了起來,道:“酒也沒了,那位的信箋也看了。告辭。”
說罷便向外大步走去。
岳不和“哼”了一聲并不留他。
岳不和與佑溫禪自幼開始便是對手。
他們從孩童開始就是五岳劍派中南華山與松山的佼佼者。今后最有希望接任掌門人的后生。
但真正造成他么不和的原因說來也是古怪。
每次兩個少年人彼此遇到一處,雙方腦內就會發出難以忍受的鳴叫聲。
兩人各自問過師傅,回答都是自己練功太累造成耳鳴。
岳不和和佑溫禪心中都知道不是如此,明明只有他們二人遇到一處才會有這樣的鳴叫。
一旦離開便好了,而且屢試不爽。
也正是因為這令人厭煩的鳴叫聲,這兩人從少年開始便彼此看不慣。
之后待他們的師傅各自歸天,兩人才知道各自身上的秘密。
雖然兩人相遇之后不會再有蟲鳴之聲,但是沉重的負擔卻讓彼此更不愿意多見面。
佑溫禪還能保持著中規中矩,一直以掌門的形象帶領松山派。
而早早娶了心愛師妹的岳不和卻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一般。
從此以后他也不再與師妹多溫存。除了用度不減一分外再不曾同房一日。
反而是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流連妓坊。
不論武林中怎樣評論他這個南華山掌門,似乎都不再他心中一般。
佑溫禪走后,岳不和又灌了幾口悶酒。
算算時間,佑溫禪該離開了,他才站了起來。
披上他的外衣向外走去。
先前熱鬧無比的梨花閣,里面似乎的客人已經走了。
但是閣中的妓女、樂師、龜公們仍舊歡天喜地的沒有散去。
他們似乎在比拼誰得的賞銀更多一般。
這些旁的事情已經無法影響岳不和了。
因為現在他的心情極為復雜。
路邊的龜公買笑著向他問好。岳不和只面無表情的隨手拋給他一兩銀子。
剛才被自己燒掉的信箋,里面寫的內容讓岳不和心中異常沉重。
如今他滿腦子都是信上的文字。
這一代的老九尊中,竟然已經有三個身死了。
分別是李作樂、區陽谷和江湖中令人敬仰的一燭大師。
當初“那人”曾經將這一代的九尊集合在一起,要他們發誓這一輩子絕不利用自身的武功天賦作惡。
如果有違此誓,“那人”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趕來誅殺。
之后這一代九尊便各自散去。
岳不和既害怕“那人”的武功了得,更懼于“那人”在江湖中說一不二的聲望。
所以雖然小惡做過一些,大惡他從不敢犯。
如今聽說李作樂、區陽谷與一燭大師同時死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人”出手,應驗他過去的承諾。
但是李作樂與區陽谷各有各的惡行,岳不和曾經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
一燭大師卻是一位有道高僧。
他多年來不涉足江湖,只閉門清修。
難以想象他會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人”手上。
岳不和繼續向下看去,卻是看的一身冷汗。
原來信上說這三人卻都是越太子君梧所殺。
而君梧這人竟然就是新九尊之一。
他發誓要將所有的老九尊盡數殺死報仇。
看到這里,岳不和在心中恨恨。
到底是誰找了越太子君梧這樣難纏的后生作為傳人?
岳不和自己的傳人如今還是個流鼻涕的孩子。
也是他門下弟子,雖然資質不差,如今還不能成大器。
而君梧這人他是知道的。君梧作為越國太子曾經揮師攻打吳國。
在攻下吳國首都之后,還被雷劫驗身。
至于武功如何?岳不和沒有把握。
一般皇族弟子多多少少都會練一些武功。
因為有名師指導,又不需要擔心藥材花費,所以許多人年紀輕輕便練到了接近百年的內力。
甚至有資質好的能沖破中神境桎梏。
但也僅僅是止步于此而已,再往后這些皇族子弟們便耽于玩樂,又或者是忙于國事,無暇分心將武功再向上推進。
所以天下皇族中并沒有出過真正的高手。
只是越太子君梧身份尊貴,若他要殺了李作樂、區陽谷甚至是一燭大師也并非全無可能。
只要他愿意花錢,自然能請到絕頂高手替他殺人。
岳不和繼續看下去,“那人”在信箋上又寫道,越太子神通廣大,眼線遍布天下。
今日之事雖然處處小心,亦有可能已經泄露。
所以萬萬不能對外人提及,除非自己誰都不能信任!
至于應對之法“那人”也已經寫下。
只要按照那人囑咐去做,越太子自然能夠伏法。
到時候天下朗朗,越太子君梧再也無法害人害己。
岳不和對“那人”的話深信不疑。
不光光是因為“那人”在武林中地位及高,更因為他成名日久而向來以信守承諾聞名。
岳不和不斷回憶著紙上的文字,越想越是憂心忡忡。
“那人”不會騙自己,越太子君梧正在獵殺剩下的老九尊。
如今的岳不和決定完全按照“那人”信中所說,設法跟隨大流,最終將越太子君梧一擊殺滅!
岳不和想著心事,彎進了一處暗巷。
忽然他的腳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好在他身法了得才沒有摔跤。
岳不和定睛一看,卻是心中大驚。
原來絆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具尸體。
而這尸體剛才還在同自己已一起飲酒,正是佑溫禪沒錯。
岳不和心中震驚,慢慢抬起頭,卻見到前方有一個青年公子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
他的領邊還別著一朵鮮艷的石榴花,上頭沾染著新鮮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