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看著他,
項飛也不退縮的與張運對視。
張運屏退了周覺、段千里他們,房間門并沒有被關上,給他們留下了一些光亮。
這兩個人獨處,他們并不擔心,
因為張運身上帶著槍,項飛則是沒吃飯的虛弱之體。
縱然有危險,但他的腳鐐是固定在水泥墻上的,只要保持距離,他再怎么發難也碰不到張運的身子。
“你問我們也沒用,你逃不出這里,套我的話我也不急,你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我好奇的根本不是你們save的情報,不然的話,我們不會殺了翟熊,他會和你一樣,被關在黑暗的密室里,有可能他現在還活著哦。”
張運的表情很輕佻,但話語卻是沉重的。
項飛眉頭緊蹙。
有可能…
的確有可能…
如果張運真想知道save的情況,他們為什么還會殺死翟熊?
項飛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其實張運一伙面臨的是千鈞一發。
他們剛殺掉尸王,又和翟熊等人對上,所面臨的危險是成倍的。
如果不反殺,那他們就一定會死。
但經歷了這一場碾壓式的突襲作戰,項飛很清楚張運他們的實力。
這幾天回想了好幾次,他們錯在哪兒,就錯在沒有對張運補刀,如若不然,他就不止是昏迷過去,而是真正的死了。
那樣的話,隱藏在山林里的狙擊手和田坑之下的殺手也不會是他們的敵人。
一號庇護所群龍無首,只能解散,
然后項飛他們再順利接手這個庇護所,
這是大功一件…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讓項飛極為難受。
張運不但沒死,他還活的好好的。
他們飛鷹小隊,可是save的一支精銳部隊,可卻栽倒在一群普通幸存者手里。
但同時,項飛也在懷疑,
他們中的某些人真的很強,強到…不像人類…
比如那個斷臂的鄭松,他在戰場上所發揮出來的實力,項飛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其他人不知道,只光是這個鄭松,就比他隊伍里任何一個人要強數倍。
他是什么人?
而且,他為什么可以心甘情愿的為這個張運打工?
他會不會更強?
這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有時候項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反過頭來想,鄭松當時表現出來的速度、力量、反應,都是頂級的。
項飛見過很多世面,知道這世界上有鄭松這樣的家伙。
但那無一是通過從小的鍛煉才能學會的技能。
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心高氣傲,是絕對不會在一個庇護所里打工的。
為什么?
項飛想不通。
這一刻,他看見張運起身,提著椅子走出門外,回頭時頓了一頓:“想通了就敲門,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命,想不通的話,就在這待著吧,你應該是個能吃苦的人。”
項飛嘴角一抽,然后‘砰’的聲聽見門關上了。
周圍又陷入一片漆黑。
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的確會瘋的。
項飛卻不太害怕,以前接受過這類訓練,自忖能扛很久,而且還是在時刻餓著肚子又不會死的情況下。
他需要更多的時間,相通一些事情。
張運也需要。
出門以后,大家都圍了上來。
周覺問道:“張運,怎么樣?”
張運搖了搖頭:“繼續等,隔三差五給他喂一次食物,但不要太多,別喂飽他,要讓他時刻忍受饑餓,但又不會死,咱們時間很多,慢慢和他耗。”
張運知道這才是審問的藝術。
從來沒有人能憑借第一次談話就能從高級犯人口中了解到一些真實的情報。
縱然有人開口,說的也都是假話,是試探。
張運沒那么傻。
他知道要和項飛耗,而且自己一方必勝。
因為項飛有一個最關鍵的弱點。
他怕死…
當一個人怕死的時候,在這樣的場所里,他會時刻面對恐懼。
縱然項飛最后會變成一個瘋子,張運也無所謂。
但如果他沒瘋,就有投降的可能。
那就耗吧。
自己這一方千萬不能退步,去滿足項飛這樣那樣的要求,
別忘了,他是階下囚,是犯人,是殺了庇護所那么多同胞的兇手,也是一個正常的‘瘋子’。
從關押室里走了出來,張運又被帶去其他隊員的房間。
他們并沒有被關禁閉室,而是在牢籠里或坐或躺,還活著的人已經不多,看見張運他們過來的時候,一個個精神萎靡,提不起氣。
這幫人和項飛一樣,也是保持著饑餓感和癲狂,透支的精神力被不斷的折磨,甚至有幾個人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張運雙手插兜,站在牢籠外面:“你們想活著嗎?”
那幫人點了點頭,也有人搖頭的。
“回答我的問題,我會把他放了。”
“你們之中,誰會開坦克,或者開直升機的?站出來…”
悉悉索索,牢籠里沉默了好久,張運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嗎?正要扭頭離開。
可就在這時…
有人舉起了手:“我!”
他這聲‘我’說的戰戰兢兢,甚至有些懦弱。
其余隊員們也或憤怒或羨慕的看著他。
憤怒的或許是因為他背叛了飛鷹小隊,背叛了save,
羨慕的或許是他們沒有掌握這樣的技能,而依然被關在這里。
張運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這個瘦弱的年輕人抿著嘴,雙眼凹陷,疲勞和饑餓霸占了他的大腦那所謂‘忠誠感’的區域。
“吳…吳…吳鉤。”
“很好。”
張運欣賞的點了點頭,使了個眼色,段千里他們即刻把槍端起,另一人開門,把這個吳鉤拉了出來,又迅速關上。
有槍在對著他們,沒有人敢在開門關門的瞬間突然發難。
張運又問道:“還有嗎?”
沉默了良久,已經沒有人了。
張運笑著拍了拍吳鉤的肩:“帶他下去。”
隨著吳鉤的背影逐漸消失,張運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
他什么也沒有說,而是盯著牢籠里的眾人笑道:“知道你們餓,但很可惜,庇護所資源有限,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會再給你們提供食物。”
“你們的隊長已經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