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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9章 不甘與期翼

  “兩萬人,獨自成軍,這是最后的條件。糧餉一半由朝廷負責,另外一半,由當地的行臺負責。

  此戰之后,我將會成立淮南行臺。”

  高伯逸斬釘截鐵的說道,在這件事上,他不會有絲毫的妥協。

  王琳軍現在有兵員五萬,這些都是能夠上戰場的人數。事實上以王琳的本事,歷史上他攻打陳霸先的時候,輕松就湊齊了十萬水軍。

  現在只有五萬兵員,其實不過是因為荊襄養兵的條件有限,王琳被夾在齊國與周國之間,又不好四處劫掠占地盤,所以發展得確實不算很好。

  聽到這話,王琳跟陸納都沉默不語。

  兩萬人,說多確實不多,但是要說很少,那就是睜眼說瞎話了。當初侯景入江南的時候才多少人?還不是把南朝攪和得天翻地覆?

  這個數字,正好壓在王琳的底線上。如果人數再少,他和麾下的主要將領,都會無法接受這種“配額”,哪怕勉強同意,將來也會心生不滿。

  如果人數再多…高伯逸和北齊朝中樞廷,也很難忍得住。或者說,暫時的忍耐,不過是為了不久后的反攻倒算而已。

  這樣反而會造成雙輸的局面。

  只是王琳很好奇,高伯逸為什么會對自己的底線了解這么清楚呢?

  “事關重大,我沒辦法現在給你答復。不如賢弟在襄陽城里住一兩天,我跟我下面那些弟兄們商量一下,再做定奪如何?”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其實王琳覺得自己手下那幫人土鱉得很,絕對不會對此次移鎮淮南有什么過多要求。只不過現在答應高伯逸,會顯得很草率。

  多拖延一兩日,讓腦子冷靜一下也好。

  “如此,那我就在襄陽城里叨擾兩日,等兄長答復了,告辭,不必遠送。”

  高伯逸對王琳行了一禮,隨即出了王琳家的宅院。

  等他離開以后,王琳這才站起身,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北上洛陽,對周國開戰,今后我們就沒有退路了。至于說有多少兄弟死于沙場,在下倒是不怎么擔心。打仗么,有能力的出全力,沒能力的在一旁敲邊鼓,擂鼓助威也是好的,主公以為如何?”

  高伯逸的條件卡得陸納十分難受,總覺得自己這邊付出的比較多,然而仔細想想,倒也能夠接受,不至于說要翻臉。

  “如果以現在的局面看,我們肯定是虧了。”

  王琳擺擺手說道,示意陸納不要打斷自己。他接著說道:“我只是在賭,我這位老弟,將來能夠…你懂的吧?

  高氏一族孤兒寡母的,也值得我去折騰么?”

  王琳冷笑著說道。

  李祖娥和高潛這對組合,不要說王琳這樣的梟雄了,就是楊愔等人,也不會把他們當回事。大家所期待的,不過是將來“改朝換代”的時候,自己能夠占一個好位置。

  誰會稀罕主少國疑的高潛給自己帶來什么利益啊。

  “我軍善于水戰,將來若是攻伐陳國,大有用武之地,若是沒有這個,淮南不如不去。”

  王琳打著的旗號,確實是梁元帝蕭繹“最后的忠臣”。所以他無法對陳國媾和,亦是無法跟周國妥協。

  但是將來若是天下一統成為大勢所趨,那么,他也可以“順應時勢”,反正堅持到現在,也算是對得起蕭繹了。蕭繹的孫子蕭莊,現在都在襄陽城呢。

  高伯逸在打如意算盤的時候,其實王琳也是在打如意算盤的。

  “主公言之有理,若是那高伯逸是個守信之人,如此倒也不算是絕路。怕就怕…”

  陸納話說了一半,又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下去。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守約上,還不如多做一些準備。只不過,當你在“做準備”的時候,反而會破壞互信。

  所以如何把握這個“度”,其實是很需要水平,不是一般人玩得轉的。

  果然,王琳搖了搖頭道:“先不必做什么,聽其言,觀其行。高伯逸若是想借著周國之手削弱我們,一定會露出狐貍尾巴來的。

  到時候,我們保存實力即可。”

  王琳也不是傻子,大軍北上是不假,不過襄陽依然在他手中,哪怕移鎮淮南了,如果沒有他下令,齊軍也無法輕松得到襄陽城。

  這種情況,類似于買東西先給了定金,等拿到貨以后,再付尾款。比起殲滅王琳這支盤踞荊襄的隊伍,還是占據襄陽城更為重要一些。

  只要高伯逸腦子不犯渾,一定不會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畢竟,他現在在齊國的根基并不穩固啊!

  多條路不好么?

  “這…就是潼關么?”

  原北齊長山王高演,看著僅容三匹馬并排通過的狹窄通道,還有兩旁的懸崖峭壁,一陣陣的唏噓感慨。

  難怪齊國就是無法突破周國的防線啊,潼關在誰手里,誰就扼住了關中的咽喉。上次被宇文邕等人在晉陽以北的草原上抓住,他們是走的關中最北面的蕭關。

  而蕭關主要是防著草原人的。

  潼關,才是真正的關中咽喉。潼關不是一座關卡,而是一個有五處關隘,和許多線形防御的狹長地帶。

  比如現在高演等人隨著周軍走的,就是潼關中有名的“羊腸道”,不管你來多少人,到了這里,都給我老老實實的排成三排行軍!

  這還是單行線!

  如果士兵打不死的話,只要十幾個人就能封鎖這條道路,你說可怕不可怕。高演并沒有什么軍事才能,對行軍的知識,了解也不多。不過就是光走一圈,也能感覺到潼關的可怕。

  “殿下,與其感慨潼關,倒不如想想洛陽的事情吧。”

  高演身邊的唐邕,不動聲色的說道。

  “你我不過是提線木偶而已,更何況宇文邕和我們一路,你以為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高演有氣無力的說道,他腳底已經磨起水泡來,這段路無法騎馬,當真是體會了一把大頭兵的苦痛。

  每天入夜,走了一天路的周軍士卒,就會扎營,休憩,順便用鐵針挑破腳上的水泡。就連高演自己,也快忘記他王爺的身份了。

  “殿下,不要氣餒。重耳在外多年,亦能回國繼位,成為春秋五霸之一。殿下不是沒有機會的,現在暫時的忍耐,就是為了等待機會。”

  唐邕苦苦勸說道。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夾在北齊與北周之間,要回鄴城異常困難呢,早已物是人非了啊!只不過不這樣說的話,高演又會回復到出家狀態了。

  人活著總是要有點奔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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