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女人,這幾天我不在,竹竿也可能不在,你自己看著辦啊,把得月樓的門窗鎖好。
生食熟食都有,不夠了你自己下廚解決下吧。”
在獨孤伽羅驚愕的目光下,楊素穿著錦袍,消失在視野里。
此刻正是黃昏要入夜,他出去是要做什么呢?
獨孤伽羅想要挺著大肚子下樓追趕楊素的腳步,卻是被竹竿一樣的那個劍客攔住了。
“你的命是自己的我不攔著你,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主公的,請不要作踐自己。
我當年差點被高洋斬首,幸得主公冒險搭救,主公說你不能離開得月樓,那么你就不能離開!
哪怕是一柱香的時間。”
竹竿對獨孤伽羅也是不假辭色,這讓獨孤伽羅很是神傷。
楊素看不起自己,現在連這位劍客也看不起自己,難道世間真的只有高伯逸看上自己了么?
獨孤伽羅皺了皺眉頭,她預感長安有大事要發生,卻因為得不到一點消息,而眼前一抹黑。
竹竿走后,她撫摸著自己日漸隆起的小腹,滿臉苦笑。
“孩兒啊,你可真把母親我害苦了。我被我夫君拋棄,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爹。
他那么多女人,為什么要對我這么上心,為什么要來禍害我呢?
我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女人,他到底看上我什么?
要是想借助獨孤家的力量,也不需要把我弄到手啊?他不是已經搞上長姐跟四娘子了嘛!
我又不是傻子,他不喜歡一個女人,至于和癩皮狗一樣纏著嗎?我知道他很喜歡我,他也對我有恩,我只好拿身體去報答他,于是有了你。
可他又喜歡我什么呢?我現在夫家沒有了,但又不想跟他的那些妻妾爭寵,特別是獨孤家那兩個姐妹…孩子啊,娘應該怎么辦呢?
你爹要是再對我做什么,只會把娘逼死了。”
其實獨孤伽羅知道,雖然自己嘴上這么說,但如果今后高伯逸真要對自己做什么,估計自己依然是會舍不得死的,畢竟肚子里這個孩子和獨孤勇都需要她。
獨孤伽羅得知楊堅要殺她娶公主,已經跟楊堅恩斷義絕,將楊勇改名為獨孤勇了。
她放縱不自愛,對方處心積慮勢利眼,都不是什么好鳥,獨孤伽羅覺得跟楊堅之間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只是跟高伯逸有本算不清楚的爛賬。
至于自己肚子里這個孩子,她打算讓高伯逸來取名,姓高,叫什么無所謂。
獨孤伽羅知道,如果高伯逸沒有“玩膩”她的話,將來一定會金屋藏嬌,一次次占有自己。這個孩子,搞不好還不是最后一個,說不定以后還會給他生孩子。
如果她再給高伯逸生一個孩子,會屈服嗎?有可能,獨孤伽羅不是很看好自己能一直抵抗高伯逸對自己的不斷占有,嗯,各種意義上的占有,包括名分和歸屬。
她知道高伯逸想要的并非只是她的身體。
獨孤伽羅覺得以高伯逸的傲氣與倔強,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極大!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跟任何一個男人發生點什么的。他那么好色貪婪,自己又被他染指過,能保證對方以后不碰自己么?不存在的。
高伯逸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吃進肚子里,完全,徹底把自己死死捆住。
就像對待四娘子那樣。
盡管不愿意承認,獨孤伽羅知道自己現在就是高伯逸的禁臠,地地道道的,哪怕不承認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將來就算不進高家的門,估計也很難逃脫高伯逸的魔爪。
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對于這段孽緣,獨孤伽羅已經累了,她真的不想再折騰了。
其實還有個難以啟齒的原因,她連自言自語說出來都不敢。
為什么高伯逸親吻她的時候她不反抗呢?她喊停對方也會停的吧。
兩人親熱的時候那么癡纏,一個正常女人,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這樣,難道不會覺得惡心么?為什么那時候自己那樣沉醉和投入呢?
自己對高伯逸,難道就完全沒動心過么?當時高伯逸無微不至照顧自己還救過自己的命,難道當時自己的那種情感僅僅就是感激么?
其實那一夜不獻出自己也是沒問題的吧?高伯逸又沒有要求自己獻身,他為了四娘子也會慷慨赴死的。
獻出就獻出,可以隨便讓對方占點便宜,就趕緊收手啊。為什么要像是獻祭一樣,打開禁忌之門,拼了命的放縱自己,把自己燃燒成灰燼呢?
獨孤伽羅這段時間一直在沉下心思索,我到底有沒有愛過高伯逸。
如果自己云英未嫁,對方沒那么多女人,恐怕自己也會像四娘子一樣輕易被他擄獲吧?
這個答案讓她黯然神傷。
所以再怎么樣還不是自己在犯賤么!楊素說得沒錯。她獨孤伽羅就是個賤女人,將來再怎么掙扎也逃不出高伯逸的魔爪。
在竹竿疑惑的目光中,獨孤伽羅傷心的一個人哭了起來。
“高伯逸,你今天是來游說老夫的么?”
柱國李弼的府邸里,這位對外宣稱是生病了的柱國,此刻正在院子里練劍。很顯然他的身體并沒有什么毛病。
已然是黃昏時分,陽光灑在李弼身上,這位健壯的老頭身上蒙上了一層金色,看上去宛若神將。
“皇帝要殺死宇文護,已經是箭在弦上,柱國大人選擇何去何從?”
李弼眼中精光一閃。
很顯然,他聽懂了高伯逸想說的那部分意思,也聽懂了高伯逸不愿意說的那部分意思。
“老夫已經累了,不像是獨孤信,還想折騰。你回去吧。”
李弼非常冷淡,既沒有問高伯逸為什么變成了和尚,也懶得追究他是不是在為宇文邕辦事。
“八柱國名存實亡,其實八柱國本身也不是從來就有的,自然也不會一直持續下去。
但是,如果柱國大人不為皇帝出點力氣,怎么知道將來的宇文邕,不會是現在的宇文護呢?”
這話讓李弼陷入了沉思。
八柱國家族,真的被宇文家搞怕了,萬一以后再出宇文護,那樣樂子就大了。
誰能保證宇文邕以后不是宇文護呢?
要知道宇文護當初,也沒這么囂張的吧?
“看來,你確實不是跟宇文邕跑腿的,跟我來書房吧,老夫看看你到底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