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高伯逸帶著斷劍四眼葫蘆三人,來到了位于鄴北城原宮殿附近的天平寺。通報之后,他們進入寺內,見到了傳說中的真玉大師。
這位大師穿著僧服,顏色并非是高伯逸想象的橙黃金黃,而是紫色中帶著黑色。
為什么會這樣呢?
因為佛教傳入中國以后,僧侶一開始還是披赤衣的,身上一共只有三件衣服。
弘明集載漢未牟融的理惑論說:”今沙門被赤布,日一食,閉六情,自畢于世。“直到現在近兩千年,沙門的袈裟還是以赤色為主。
但是,中原很冷啊!哪怕是建康這樣的地方,冬天溫度也是很低,僅僅三衣是不可能御寒的。因此根據佛制許蓄百一長物的規定,于三衣之外須有其他衣服。
這就是所謂的“常服”了。
所以漢地僧侶的服裝可以分為兩類:
第一類是常服,就是為了御寒起見,就漢地原有的服裝規定了顏色,稍微改變其式樣而成為固定的僧服,如緇衣之類,這是僧人日常穿著的;
第二類是法服,就是三衣之類,只在法會佛事期間穿著的。
很顯然,真玉大師根本沒料到高伯逸他們會來,也懶得在他們面前穿個“三衣”裝個逼。
高伯逸盯著對方看了又看,還別說,這位真玉大師長著一張慈眉善目的面孔,而冬瓜一樣的身材略有點發福。
細長的眼睛總是瞇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總之天平寺的僧人十個里面大概有五個長得差不多這樣,還真是沒什么好說的。大概只能用“相由心生”來解釋吧。
“是劉公讓你來的么?”
真玉大師微笑著問道。
高伯逸點點頭,事實上那個劉公,確實也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說了什么時候昄依我佛么?”
真玉大師皺著眉頭問道。
哈?你們不是很熟嗎?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吧。
高伯逸一臉懵逼,感覺自己是被那個劉公給坑了。
“這個,劉公并未提起。”
高伯逸實話實說道。
“這樣啊,那你們還是回去吧。”
真玉大師禮貌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等等,我好像沒說什么吧?
這種感覺簡直像是個木偶被人丟著到處玩啊!
“大師,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高伯逸覺得不能按照那個劉公的思路來走了。
沒想到真玉大師并沒有像高伯逸想象的那樣拂袖而去,而是耐心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喵的,你就只會做這個動作吧!高伯逸心中暗罵了一句,跟著真玉大師來到一間隱秘的廂房內。
“大師,事情是這樣的。”
高伯逸把那天高洋想殺死八十一個罪囚的事情說了一下,又說自己是慈悲為懷才救了那些人,重點強調了那些人要掛名在天平寺下。當然,是沒有度牒的“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么?這個說法還真是有意思呢!”
真玉大師微笑著點頭。
喵的,這可是大唐李二陛下發明的概念啊,你還不快點跪舔!
高伯逸看到對方笑而不語,心中頗為惱火,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其實呢,我以前是個道士,練劍的。”
真玉大師轉過身從墻上的暗格里取出一把木劍,做了一個金雞獨立的招式。
你他喵的確定不是在逗我?
高伯逸滿頭黑線,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歷。
“其實,我以前叫真玉道長呢,跟劉公是師兄弟關系。”
真玉大師淡然的說道。
車太快,彎太急,還真是轉得讓人有些猝不及防,高伯逸差點給真玉大師給跪了。
“那大師,哦不,道長你為何阪依佛門?”
真玉大師不按套路出牌,高伯逸感覺今天大概嘴炮神功和心靈雞湯是用不上了。
“因為天平寺有錢啊,這還需要問么?”真玉大師有些意外的看了高伯逸一眼。
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于強大,高伯逸只能說“您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要天平寺收下那些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真玉大師笑瞇瞇的說道。
“大師但講無妨。”高伯逸也是豁出去了。
“放心,不是讓你作奸犯科。”
真玉大師走到高伯逸面前,指著地面說道:“你現在跪下,然后在這里磕個頭,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這也算要求么?會不會太簡單啊?
高伯逸才不是那些顧忌小節的人。那將近八十個囚犯,誰知道高洋會不會找個空子,順手就殺了啊。
只想了不到一秒,高伯逸就果斷跪下磕了個頭。
額頭剛剛點地,他就立刻感覺一雙大手扶著自己的肩膀站起來。
“阿劉不愿意教你劍術,就把你托付給了我。剛才你有句話說得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就沖你這句話,你這個徒弟我收了。也算是為我的過去做一個了結。”
等等,這什么情況?為什么一言不和就開始收徒弟了啊!畫風轉變也太生硬了吧?
看到高伯逸一臉懵逼,真玉大師讓他跪坐到軟墊上,感慨的說道:“我當道士的時候,有一身本事,現在當和尚已經用不到了,交給你正合適。
其實很多人比你天資好,但是卻缺了一顆俠義心腸。以前你能站出來救那些人,以后自然可以用劍去救更多的人,甚至救這個世道。
我已經戒了殺戮,因此我要你在這里立誓,以后你殺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挽救的該死之人。
答應這一點,以后你就可以自稱是真玉道長,作為…我的延續。”
高伯逸有點懂了。
這是一個屈從于現實,卻放不下心中理想的人。
“弟子定會將師父的一身劍術發揚光大,為國為民,秉持俠義。”高伯逸想都沒想,直接打蛇隨棍上。
“你說的那個足球場,地我可以同意給你,但是出錢的話,我還需要問問住持的意見。”
果然是自己人好辦事,收了徒弟,真玉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高伯逸低聲問道“住持是誰?”
“連提黎耶舍大師。”
真玉大師微笑著說道,看得出來,他對這位大師也是很敬佩的。
“叫啥來著?”高伯逸以為自己聽錯了。
“連提黎耶舍大師。”
真玉再次微笑著說道。
這他喵的是什么怪名字啊!高伯逸一臉古怪。
這就好比給小學班上的同學起綽號,有叫小紅的,有叫小白的,有叫小李的,結果有人來了個叫“理查德森”的,難道不會覺得別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