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家里有人在外面還沒回來的人家,都在門口掛起了燈籠。街上還沒有宵禁,不過已經有打更的人在晃悠了,催促街面上的人快點回家。
“真是的,酒量不好就不要喝嘛。”
人高馬大的高伯逸背著四郎,倒也不覺得重,只是這家伙喜歡說胡話,像個蒼蠅一樣十分聒噪。
“伯逸兄啊,你覺得蕊英怎么樣?她是我親妹妹啊,以后你娶她當夫人好不好,你就是我妹夫了!”
“伯逸兄啊,等到我行冠禮,我就去宿衛軍里面任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伯逸兄啊,你要小心陛下啊,以后少進宮…”
“伯逸兄啊,…”
唐僧老弟,你怎么這么多話啊!
喝醉的四郎酒品太差了!高伯逸恨不得把他嘴巴堵著。
好在高澄的府邸離他住的地方不是很遠,高伯逸敲了敲偌大的朱門,小門打開,出來的居然是個漂亮妹子。
此人正是四郎的阿姊,那位跟老公鬧離婚的女人。她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開門的人是她,顯然是因為一直在等四郎回來。
四郎的阿姊一眼就看到高伯逸,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低著頭不說話。
“那個,人帶到了,我回去了,快要宵禁了。”
高伯逸也有些尷尬,瓜田李下的,這場景有點曖昧啊。說實話,四郎的妹妹高蕊英,他還真考慮過以后如果跟四郎一直來往,就娶她當夫人。
但四郎的阿姊,高伯逸那是真真正正一點念頭都沒動過的。
若是像四眼說的,亂搞關系,NTR一下爽爽是不是可以呢?答案依然是不行。
這倒不是說高伯逸是衛道士,而是四郎阿姊的身份高伯逸已經猜出來了,她就是高洋親封的樂安公主。
她跟崔達孥的結合,是高氏皇族,跟山東士族拉近關系的紐帶。
插足這樣的婚外情,真是嫌命長了么?就算四眼有想法想去做,高伯逸也會先打死他的。
“那個…你沒什么事吧。”
四郎的阿姊咬著嘴唇問道,她指的顯然是高伯逸跟高湛結下梁子的事情。
“沒事,我只是覺得,經過這次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在底層掙扎,是多么不容易了吧。”
“對,對不起。當時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去逛一下,誰知道…”四郎的阿姊帶著哭腔,這些天她一閉眼就是高伯逸挾持高湛時那偉岸的身影。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確實動春心了。
一種不該有的,違背道德的感情在心中瘋長。在夢里她都會跟高伯逸相會,做一些大膽的事情,其間親密不足與外人道也。
只是高伯逸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真怕有其他人到這里來,然后見到這一幕還以為他高郎君跟這位美女有什么瓜葛呢。那樣樂子可就大了,人家是有老公的!
“走了,以后小心點,收斂下脾氣。你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運氣,亂世做個女人挺不容易的。”
高伯逸好言好語的說完,然后把四郎交給這位咬著嘴唇要哭出來的美女,逃一般的溜了。
他走了以后,那位美女還一直癡癡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發呆。
正在這時,依靠在門上的四郎輕聲咳嗽了一下,四郎的阿姊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嚇了一跳。
“阿姊啊,有些人是不能念想的。若年初二叔沒有賜婚,弟弟我拼了老命也要把高伯逸送到你洞房里,哈哈哈哈。”
喝了酒的四郎確實酒品不好,居然開始調戲起他姐姐了。
“哼,你在說什么胡話,再說撕爛你的嘴。”
四郎的阿姊氣鼓鼓的踩了一下他的腳,提著裙角進屋了,只是步伐比之前輕快得多。
“唉,那是我留給蕊英的夫婿,抱歉了阿姊,其實我是可以幫你跟崔郎和離的,但誰讓你和我不是一個母親呢,我答應了母親要好好照顧蕊英的。”
四郎幽幽一嘆,關上門進了府。
高伯逸自然不知道四郎阿姊春夢都會夢到他,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會敬而遠之。這種事情誰沾上誰死,高伯逸覺得自己的小命比下半身的快活重要多了。
回到家高伯逸開心的睡起了小覺。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一覺醒來就是麻麻亮的天,居然有人上門來了!
皂色麻衣,長劍,中等身材,平庸無特點的臉,穩健的步伐,簡單的發髻。高伯逸面前站著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
臉上古板不驚。
“見過您幾次,不知道怎么稱呼?”高伯逸試探性的問道,因為此人就是當日獨孤永業身邊的中年人,獨自帶著隊伍剿滅了西魏的一個奸諜據點。
“叫我劉公就可以了,幸會,陛下讓我來跟你打個招呼。”
這個叫劉公的人不茍言笑,看不出什么情緒來。但高伯逸似乎覺得對方對自己有那么一點若有若無的善意。
“以后你有急事,可以到鄴北城北宮附近的天平寺找真玉和尚,你把要給我的東西轉交給他就行了。”
居然這么機密?看來高洋這次是來真的啊,看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高伯逸微微點頭道:“這兩天我會好好想一下寫個陳條的。”
劉公圍著院子看了一下,輕聲嘆息,然后面部表情變得柔和,拍拍高伯逸的肩膀說道:“雖然你回不了家,但這并不是你父親的本意,希望你不要恨他才是。”
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
高伯逸木然點頭,面無表情的送劉公出門,心中五味雜陳。
他會落到今天這一步,高德政那個渣爹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若不是有個后世的靈魂穿越到“正版”高伯逸身上,這孩子簡直苦到沒邊了。
要說高伯逸心中沒有怨言,那怎么可能!
只是形式比人強。
若是別的什么朝代,玩一個逆襲,搞個“昔日你對我愛答不理,今日我讓你高攀不起”還是可以的。
但在高洋這不行。
只要有什么刺激到了高洋那脆弱的神經,這位“英雄天子”一發飆,那是玉石俱焚。
裝X的風險實在是太高了,而且一點都不值得。
平靜了一下心緒,高伯逸攤開紙,他已經想好怎么處理那些罪囚了,順便把足球的事情一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