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離開了,夜幕下科克街121a顯得難得的平靜,它就像一只沉眠的老者,安詳地窩在街道的角落里,除了忽明忽滅的招牌外,一切簡直平淡的不行。
洛倫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房間,把垃圾堆到一角,又把一些長毛發霉的地方擦拭干凈,雖然不累,但麻煩的不行,在洛倫佐看來這也沒必砍妖魔輕松到哪里去。
大概地收拾一下后,洛倫佐返回了自己的房間,踏上樓梯,來到了兩道門前,可能是太久沒有看到這些了,此刻洛倫佐的心情很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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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么一瞬間想起了從前,另一個門扉半掩著,其中響起轟隆隆的酣睡聲…只可惜回不去了,自從那場暴風雨后,洛倫佐便把希格的房間鎖上了,內部的一切都是他離開時的模樣,就好像說不定他哪一天會突然歸來。
沒有思考太多,這么久之后,洛倫佐已經接受了那時發生的事,他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坐在了窗邊上,望著昏暗的街道。
打開收音機,嘈雜的電流聲后,電臺主持人講起了一些鄰里街坊的事,拿起一瓶不知道多久之前就開封了的酒,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在思考獵魔人不會因食物中毒而死后,他噸了一大口。
剛入夜而已,街頭還有走動的路人,有一些年輕人剛從酒吧出來,搖搖晃晃地、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嚷嚷著,最后靠在路燈旁,抱著燈桿用力地嘔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洛倫佐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有種觀察小動物生活習性的感覺,年輕人喝吐了之后趴在地上,他的朋友們發出了陣陣的嘲笑聲,結果有一個家伙踩到了那團粘稠的嘔吐物,一個腳滑摔倒在了路邊上。
其實這么看來,這個世界還是蠻歡樂的。
洛倫佐把目光收了回來,他看了看空曠的房間ꓹ這時洛倫佐才發覺自己是個有些無聊的人,在這種時刻,他除了上床睡覺外ꓹ想不出別的事情可以干。
這么想著他爬上了床,蓋上被子ꓹ路燈透過窗戶落進昏暗的屋內,勉強地映亮了天花板的一角ꓹ能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海報正貼在上頭。
一些新店的ꓹ旅游的傳單,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集會宣傳ꓹ其上印刷的時間都不一樣ꓹ有的是幾個月前ꓹ有的是幾年前。
“啊…真快啊。”
洛倫佐看著熟悉的海報,一瞬間過往的記憶全部涌現在了眼前,這時他有種后知后覺地感覺,一回現一切居然都過了這么久。
其上還有一些新貼的ꓹ不過是大多都是被剪切的報紙,黑白的報紙上塞琉的容貌模糊ꓹ一旁有著一行大字,寫著“年輕的女公爵”,還有一張是實時的感嘆,人們贊嘆這或許是近些年來舊敦靈最大的一次雨季ꓹ然后便是一張傳單,正教的傳單。
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組成了洛倫佐新的人生,一看到這些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來到舊敦靈已經這么久了啊。
仔細想想,心態什么的,都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的洛倫佐對于周圍的人和事滿不在乎,世界毀滅不毀滅,對于洛倫佐而言沒什么區別,可現在他難得地熱愛起了這個世界,他可不能就讓這一切這么落入烈火之中。
慢慢地閉上眼睛,眼皮的縫隙里卻有流光溢出,秘血在升騰,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權能加百列。
在瑪魯里港口的最后,為了從勞倫斯的追兵下脫困,洛倫佐步入了黑暗,越過了邊界,驚擾了緘默者們。
以洛倫佐目前的了解來看,這些怪物們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洛倫佐在思考它們會在何時出現,這是一種隱性的危機。
不過…更多的是好奇。
通過雪耳曼斯的筆記,還有之后洛倫佐了解的這些情報來看,紅訊事件的真相早已顯而易見,洛倫佐等待梅林的消息,只不過是為了徹底肯定這一切。
現在的洛倫佐很好奇,就像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引誘著他,緘默者們守護著邊界,那么邊界之后究竟有著什么呢?
是否說自己一直追逐的真相,就在邊界之后呢?如果是真的話,那么它們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將這一切牢牢地守護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呢?
洛倫佐想試一試,就像在瑪魯里港口時的那樣,他想再次嘗試一下,步入更為漆黑的黑暗之中,越過邊界去窺探那神秘的一角。
侵蝕從身體之中擴散了出來,意志逐漸地脫離了軀體,洛倫佐也不清楚自己會去哪里,如果非說有什么感覺的話,他覺得自己在下潛,不斷地向黑暗的深處墜去,就像溺水之人一樣,冰冷的海水包裹住了他,向下看去只有令人絕望的黑暗。
對,就像在瑪魯里港口時那樣,放任自己的意志與秘血,不斷地步入黑暗,直到越過邊界,驚擾那些沉眠的怪物。
在完全意識化的感知里,這就是一片汪洋黑暗的大海,洛倫佐感覺到了,有洋流從下方涌起,帶來令人戰栗的寒冷與死意。
他就要越過了,在邊界之后有黯淡的星光亮起,就像華生在間隙里向他展現的黯淡星空一樣。
洛倫佐就要看清這一切了,越來越近了,近到沉眠的怪物們都感受到了洛倫佐這陌生的來客,它們微微睜開眼眸,露出嗜血的獠牙。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就在洛倫佐即將引爆這一切時,他突然停了起來,露出了一股欠揍的賤笑。
下一刻洛倫佐睜開了眼睛,秘血也在瞬間歸于平靜,他滿頭都是冷汗,不做更多的停留,直接從床上翻起來,抓起角落里的釘劍,充滿警惕地觀察四周。
說實話,直到現在洛倫佐依舊想不明白自己腦子究竟是抽風了,還是別的什么,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試著越過邊界,按理說自己的好奇心不會這么重才對…還是說自己也被引誘了,哪怕自己的意志,在不警惕的情況下,也會被輕微地影響到?
當然,這些事反而不重要了,洛倫佐比較擔心的是自己這種在邊界反復橫跳的行為會不會觸怒緘默者,雖然自己這次只是在邊緣路過而已,但是它們指不定就會因此感到被戲耍而憤怒,直接降臨于此。
降臨在這里也沒什么,雖然有些心疼房子,但如果把這里炸掉的話,洛倫佐好像就不用打掃房間了。
越是緊張腦子越是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就像一只受驚的動物,握著釘劍身影僵硬,這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緘默者,也沒有妖魔,什么也沒有發生。
洛倫佐長嘆了一口氣,停頓了一會后走到桌前,拿起筆記記錄了起來。
這是他從高盧納洛返回后開始寫的一本筆記,很多對于妖魔、緘默者、邊界等推斷都在其上,洛倫佐翻到最新的一頁,寫了起來。
“在瑪魯里港口引發緘默者們時,明明我是觸發者,但那些怪物并沒有將我列為優先攻擊對象,而是勞倫斯,似乎在他們眼前勞倫斯比我更加危險,是否說它們的認知里,有著一套對于威脅判定的方式呢?”
洛倫佐接著之前的記錄繼續寫了下去,他回想著自己剛剛路過邊界的感受,寫道。
“我很明確地感受到了,我處于邊界的邊緣,與那些粘稠的黑暗只有一墻之隔,我都能隱約地聽到那些怪物的呼吸聲…好吧,這只是個形容,意識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靠十分玄學的感覺來斷定,我覺得,想必它們一定也能感受到我,但詭異的是,以緘默者的行動來推測,它們應該根除所有越過邊界、以及那些有能力越過邊界的存在才對。
但它們依舊保持著沉默,就像有什么條例在限制著它們,只要我不徹底地越過邊界,哪怕我站在邊緣發呆它們都不會理我…
這讓我懷疑緘默者是否有自我意識,它們究竟是某種不可知的怪物,還是說某個聽從條例與守則而行動的機器呢?”
洛倫佐停了下了筆,樓下嘔吐的年輕人們都離開了,可能是觸動秘血的原因,他覺得有些疲憊,繼續寫的話,因為沒有更多的實驗記錄,他也不知道該寫什么好。
或許在明天之后,他可以嘗試和梅林一起實驗一下,以現如今的技術與掌握的情報,洛倫佐有一定的信心在緘默者們的襲殺中保護眾人。
洛倫佐合上筆記,重新爬回了床上,大概是對于緘默者仍有畏懼,他考慮了一會后,把釘劍和溫徹斯特放在了自己的枕邊,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強地睡著。
年輕人停止了嘔吐,他跌跌撞撞地,最后步入了街頭的小巷里,靠在墻壁無力地坐了下去,和垃圾呆在了一起。
酒精令他的意識無比地模糊,眼前的世界都天旋地轉了起來,周圍的朋友們則嘲笑著他的酒量,面容一點點扭曲變成怪物的模樣。
“起來,走啊。”
有人伸出手試著把他拉起來,但年輕人拒絕了,他困極了,搖搖頭和垃圾睡在了一起,朋友們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大概是酒精也在他們的頭腦里作用著,他們也搖搖晃晃地,最后倒在年輕人身邊。
小巷里幾個醉酒的年輕人就這么趴在了地上,打著呼嚕睡了過去,這種情景在年輕人之中很是常見,大家宿醉之后在街頭蘇醒,以此讓靈魂自由…大概吧。
年輕人酣睡著,但過了一會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底帶著些許的微光,不再有醉酒的渾濁。
華生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她的意志主宰了這具軀體,但酒精造成的生理反應,讓她這個操控者也有些不適,不過這不是糾結這些東西的時候了,她要去見洛倫佐,把這些該死的情報和他交流。
自從離開靜滯圣殿后,華生便有著一種詭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盯上了,它們就像陰影里的獵犬追獵著自己…就像緘默者一般。
可怕的不是這些怪物,而是窺視的眼神,華生有勇氣面對這些怪異,但這無盡的陰冷感卻令她被感不安。
小巷外便是科克街121a,華生通過接連不斷地間隙穿梭終于抵達了這里,她扶著墻壁,準備走出小巷,可抬起頭,卻發現小巷的盡頭處正站著一個模糊的黑影。
在那模糊的黑影之中,有著同樣明亮的眼眸亮起,他擋住了華生的去路。
不需要什么言語解釋了,華生一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來意,當她從舊教皇的腦海里挖出那些情報時,對于這一切華生便早有預感,只是她沒想到來的這么快,快到她都來不及聯系洛倫佐。
她還有機會的,這里如此之近,華生有信心在敵人的攻勢下去找到洛倫佐,她和洛倫佐聯合在一起或許還有些許的勝算。
華生這樣想著,但她隨后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惶恐、驚懼、悲傷、狂怒,復雜的情緒糾結在了一起,變成一股無比壓抑的力量,它就如同侵蝕一般,不斷地從黑影的身上溢出,壓在華生的身上。
不僅如此,華生緩緩地抬起手,她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手掌開始了畸變,這具軀體被侵蝕了,侵蝕的強度令人恐懼,僅僅是幾個呼吸間便令人體發生的異化。
“你…究竟是什么東西?緘默者嗎?”
華生冷漠地發問著,這種強度的侵蝕幾乎和圣臨之夜一般強大,人體在頃刻間便會被異化。
“緘默者?這是你們冠以給我們的稱呼嗎?”
艾倫德發問道,隨后他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稱呼。
“我們是守望者。”
“守望者?你們在守望什么?”
華生繼續問道,她意識到自己沒有能力擊敗眼前這個敵人,她能做的只有獲取更多的情報,想辦法將它傳遞下去。
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嶄新的緘默者…或者說守望者,有著獨立的自我意識,和那些機器般的存在不同,而且他一定有著什么特定的目的,因其而來。
“守望這穩定的世界。”
“你和其他的…守望者不同。”華生說。
“確實,它們只是一群活死人而已,按理說我也不該存在的,我的蘇醒會影響到這個世界的穩定,但由于你們,”艾倫德說著指向了華生,“你們這樣的人造就了一個又一個的錯誤,有些錯誤守望者們可以修復,但有些錯誤,就比如你這樣的存在,它們無法完全將其斬殺。”
“這樣的錯誤不斷地被積累著,直到抵達一個數值時,我就會出現,修正這一切。”
艾倫德步步緊逼了過來,不等他發動什么攻勢,低沉的吼聲響起,在華生身邊得、還在宿醉的年輕人們突然躍了起來,它們已經失去了人的形態,被高強度的侵蝕異化成了妖魔,猙獰的利爪揮起,斬擊向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