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弟弟的吊墜,本來我是打算賣掉的,后來有人告訴我吊墜的主人還有一名哥哥,正好就住在新格雷西,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看著盒子里裝著的那對耳墜,貝彌爾的身體僵住了。
巴克本來是想說出這個貝彌爾的弟弟的名字,但是他想了半天卻硬是沒能想起來。長得丑的人就是悲哀,連名字都不會被人記住。雖然這和它長得丑其實并沒有什么關系,巴克只是很單純的懶得去記罷了。
“他…”
身體僵了半天以后,貝彌爾的嘴里才緩緩蹦出一個詞,“他…”
“他死了。”巴克及時的幫貝彌爾把話補完:“具體哪年死的我也記不清,因為我得到這對耳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能知道他的…”
“我殺的。”
“因為他犯下了很多罪行,而且還以自己昔日的同胞為食。所以被我殺掉了。”
看著那比他要矮一個頭的貝彌爾,對方眼中的眼神在這時已經發生了改變,不止于此,與他的眼神一同變化的還有周圍的環境。
巴克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從剛才的面無表情變成了悲天憫人。這并不是巴克的本意,而是瑪麗喬此刻的心情。
巴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將衣服袖口的扣子慢慢解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看來你并不大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呢,真可惜…”
“你本可以撒謊的。”
貝彌爾站在無盡虛空之中唯一存在的一條道路上,與巴克面對著面。就像那次的查理斯署長一樣。那一次所經歷的場景,在今天又再次重演了。
“我并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貝彌爾先生。”
“更何況是面對著你這么漂亮的人的時候呢?”
躲在腦子里的巴克,聽到這句話之后都傻眼了。
“你他媽…你他媽干嘛啊????”
感受到瑪麗喬的疑問,巴克此時的肺都要氣炸了,“你…你,你拿著我的身體和男人調情????”
“有什么問題嘛?這人長這么漂亮,你又不吃虧。”
“把身體還給我!”
“還給你的話你可不一定打得過他,雖然你用了電池以后要比他強得多。”
盡管內心中滔天的怒火已經快要影響到他的理智了,此刻四周那灼熱的氣溫便是最好的證據,可在聽到這個男人說出的這句哈以后,貝彌爾也同樣愣了一下。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對面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而周圍的環境也同樣發生了變化。
一座島嶼,環境優美的島嶼,鳥語花香,雖然沒有鳥。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島嶼之外那不斷翻涌著浪花的黑色海洋了。
即便是在島嶼的中心部位,也依舊能見到遠處那與天際連成一線的巨型海浪。
這里并不是巴克的島,而是瑪麗喬的島,巴克之前來過幾次,這女人的島基本一天變一個樣。就和她身上的衣服和發型一樣。
“你本可以繼續見到明日的太陽的。”瑪麗喬似乎很喜歡在說話的時候做一些小動作,現在他又開始玩起了巴克的手指。“雖然太陽并不溫柔,也不友好,但它畢竟是我們人類賴以生存的重要元素。”
“別玩兒我手指啊,有好玩兒的??”
“你管我呢!?”
“我的身體我不管?你再這樣我就直接把身體控制權收回來了!”
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后抬起頭,對著已經貼到他臉上的貝彌爾彈了個指頭。
“別和我靠這么近呀,先生。”
貝彌爾向后飛去,瑪麗喬也往后退了兩步。貝彌爾的眉心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光點,而那團光點所處的位置,貝彌爾的眉心,此時正在冒著煙,白色的煙。
“光與熱是分不開的。”
話音剛落,貝彌爾的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自眉心點燃,迅速包裹住全身,白熾色的火焰將周圍照得通亮。
“他是傻子嗎?怎么就在那兒聽著你說話,也不反抗一下?”
巴克有點看不懂了,難道說剛才瑪麗喬那句咸濕無比的調情句子也是戰術的一種,效果是讓對方因為惡心而導致心態崩掉?
“你沒發現他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嗎?”
直到瑪麗喬的提醒,巴克這要注意到這一點。那個名叫貝彌爾的人,確實是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
他與這個地方有著一股強烈的沖突感,就像是一幅畫上破了一個洞,而洞的下面又是另一副畫中的一處景物一樣。
“他被我從他自己的畫中剝離了出來,他并不屬于這個地方的人,也沒辦法知道自己已經被剝離到了這里。在他的主觀意識中,自己還是處在之前的那個地方的,而你的身體就在他的面前,他可能會用盡渾身解數,但卻始終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是無限的。”
這就是心靈之海。
“這就是貴族的力量嗎?”巴克喃喃道,太賴皮了,太賴皮了…
“不,只是很普通的技巧。”巴克的身體聳聳肩,“將官級也做得到,只是我比他要強得多罷了。”
疼痛,即便是在這個非物質的世界中,貝彌爾仍舊感覺到了鉆心的疼痛。
那個男人就像是一道幻影,無論他如何去攻擊,無論他如何去尋找。他始終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他雖然面對著自己,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好像是相隔著數個世界一樣。
除了看以外,別無他法。
劇痛自額頭生起,并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只能看著白熾色的火焰將自己的全身都包裹住,灼燒著自己的靈魂,而且不只是靈魂,此刻他那位于物質世界的身體,應該也已經發生了自燃吧?
任何反制的手段都用不出來,只能看著自己燃燒,感受著被火焰一點點吞噬的靈魂上傳來的劇痛,這將是一場無比漫長綿延的處刑。
“將官級是聯邦重要的人才,巴克先生,還請手下留情吧。”
回到現實,映入自己眼中的,是一張熟悉的面龐,藍色的及腰長發,但是身上沒有穿著那身大號的兒童睡衣,頭上也沒有帶著頂部有一個小毛球的尖尖帽,腳上更沒有穿豬頭綿拖鞋。
“你的小動物睡衣呢?”
這是巴克回到現實以后嘴中蹦出的第一句話,在他的旁邊長椅上坐著的,是一朵外表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身體的部分地方已經逐漸開始變成灰燼飄散的貝彌爾。
薔薇花在熊熊燃燒,化作灰塵飄向天空。
“沒穿出來。”藍發佬擺擺手,示意巴克小點聲,“在這么下去的話他會死的,巴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