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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手賤

  許神女死死盯著那兩點猩紅,一動不動。

  顧判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繃得很緊,整個人顯得也有些緊張。

  然后,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間就發生了。

  “這就是?”

  她猛地瞇起眼睛,素手一動,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朝著兩點猩紅印記點了過來。

  他已經掰開了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還將其移開了一點距離。

  但他沒想到的是,她的手指竟然會非自然生長。

  正因為如此,顧判擋住了她的手,卻沒有擋住那兩根突然變長的手指。

  略顯冰涼的指尖和手腕皮膚一觸即分,這種接觸的感覺很奇妙。

  但顧判此時卻只有三個字想講。

  甘霖涼!

  這兩點紅印,自從出現在他身上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觸碰過它們。

  就連洗澡,也沒有將那條鹿皮護腕解下,其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會小心翼翼避開這片地方,就像是保護守宮砂一樣,對它們關愛有加。

  但是現在,他視若生命的“守宮砂”,卻被這個半人半蛇的女人給碰到了。

  萬一要引起了什么詭異的變化,誰又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還好,直到許神女輕觸一下收回手指,還是什么情況都沒有發生。

  “你沒有騙我,這種感覺,應該就是紅衣新娘無異。”

  她眉頭緊鎖,緩緩思忖著道,“既然如此,我們等下就出發,一起返回京城,然后再集合眾人之力,想辦法將那缺月刀......”

  “嗯!?”

  “這是!?”

  無聲無息間,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已經蔓延開來,迅速將以破碎方桌為中心的三丈方圓盡數籠罩在內。

  又要面對紅衣新娘那幾乎無法抵擋的恐怖攻擊了嗎?

  這就是手賤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那么,要不要先一步動手,把這傻逼女人用巡守利斧劈死?

  也好在詭異再度降臨前,再度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

  顧判觸摸著依舊溫潤的斧柄,當即將心中剛剛升起的念頭打消。

  因為直到現在,打野刀都沒有發熱,也就意味著只有兩種可能。

  一個是這手賤的女人還未在他面前展露出異類的力量,導致打野刀沒有反應。

  二是這傻逼并不會被打野刀定義為“野怪”,也就是說,他就算是能搶先一步將她砍死,也大概率增加不了生命值和經驗值。

  所以,在紅衣新娘下一刻就要到來的危機中,如果他也同樣受到襲擊,那么即便是再看這女人不順眼,他也必須捏住鼻子與她聯手,共抗強敵。

  顧判眼前一片鮮艷的紅色,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的女子,正在背對著他,安靜站立。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也許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之中,時間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倏然間,顧判依稀看到一直默立如雕像的紅衣新娘動了。

  披頭散發的她緩緩轉身,將那張滿是鮮血的陰森面孔對著他,露出一絲說不出是什么意味的恐怖笑容。

  所有的紅霧倏然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紅衣新娘越發的讓他看不懂,也越發的恐怖了。

  顧判大口喘息著,不管口鼻間歡快涌出的鮮血,目光陰郁盯著身前的地面。

  碎裂的方桌還在那里,灑了一片的酒菜也在那里,就連布局都和紅霧沒出現時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不同的是許神女不見了。

  連帶著那兩個名為藍月與青縈的司儀也都消失不見。

  再向稍遠一點的地方看去,那些江湖俠少和百花閣少女卻又安然無恙,依舊呆呆對坐相望,和許神女剛剛到來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嘩啦啦......

  下一刻,在顧判驚訝的表情中,剩下的三十一位年輕武者同時撲倒在方桌上,濺起一團團的湯菜汁液。

  與此同時,坐在他們對面的白衣少女則變化更大。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正對著他的白衣少女嘴巴里詭異地鼓起一個大包,然后,一條條色彩斑斕的長蛇拱破她們的嘴唇,血淋淋地爬了出來,并且狠狠地咬在了少女細嫩的面頰上。

  臥槽!

  這是什么情況?

  按照他上一個時空看過的那些“書本知識”解讀,這幫女人就是被種下了傳說中的“蛇蠱”,卻因為蠱蛇主體的暴亡,從而遭到了反噬。

  顧判不由自主握緊斧柄,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他沉默片刻,從碎片中間拎起一只還算完好的酒壺,想了想又將之丟在地上,而后緩緩站起,強忍住周身內外刀割般的劇痛,很快離開了此處。

  這事兒整的,讓他異常煩躁。

  本來還在平穩向好發展的局面,卻陡然間出現了這樣讓人無法接受的反轉。

  大招能放不能收,還不如不放!

  他千里迢迢為了一個目的趕來相親,就在將要觸摸到大機緣的前一刻,機緣陡然化作了仇怨,而且是與大魏皇族難以化解的大仇怨。

  之前一切的籌劃布置,所有的努力,都隨著那賤女人手賤的一指,盡數化為泡沫。

  真真正正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統統都不見。

  然而更讓顧判煩躁的卻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許神女,當今魏皇的姐姐,大魏之荔陽公主,疑似修煉碑文變成半人半蛇的家伙,就這么沒了。,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還有她一手創立的百花閣,還沒等他搞清楚名堂的奇怪門派,也已經灰飛煙滅,半點兒不存。

  自從那夜不得已剁掉血候韋絕彥的腦袋后,他便已經在時刻告誡自己,不要輕易陷入到大魏中樞可能存在的斗爭漩渦之內,但這才過了多久,現實便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

  許神女離奇死亡,百花閣瞬間崩盤,消息一旦傳入京城,所引起的震蕩絕對還要大于血候韋絕彥的失蹤,他如果要入京城,又該如何自處?

  雖然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他上一個時空那般的偵察破案手段,但是,他記得偉人曾經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魏皇不可能不重視,不可能不徹查。

  那么,他為了隱藏自身所做的工作都并不是絕對有效,畢竟人多力量大,在單體實力還無法做到破城甚至是破軍之前,個人和集體之間,還是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顧判壓抑著煩躁的心情,很快離開百花閣營地,來到外面的荒野之中。

  遠遠看一眼零零星星點綴著燈火的氳霞鎮,他沒有任何猶豫便潛入到黑夜之中,放棄了再回去尋找尤祈的想法。

  還是先找一處不引人注意的隱蔽之地茍上一段時間,待到血候與神女的事件充分發酵后,再出來打探消息,伺機而動。

  反正微云山就在那里,突然發熱的冷泉也在那里,不會長腿跑掉,上門偷偷去“看風水”也不急于這一時。

  什么時候等他養好今夜所受的傷勢,外面的局勢又相對安全了,再過去查探不遲。

大熊貓文學    我有一柄打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