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祐沿江而走,他走的很慢,一覽兩岸風景。
“老爺。”老牛看著前方慢慢走的老爺,不由出聲:“前方就是小楊村了。”
“老爺要不要進去看看?”
楊祐將視線從兩岸的風景中掙脫過來,看向前方那個依江而建的小村莊。
二百多年過去了,小楊村似乎沒有發生什么改變,還是那么大的地方,只是人一波一波的去,一波一波的來。
二百年的時光,將小楊村老老少少的面貌都換了個遍。
其實也不是沒有改變,楊文帶到上界一波人,此界的勢力也對小楊村照顧有加,時過境遷,從小楊村出去的人才可謂說是遍布整個世界。
只是這還是一方凈土,并沒有發生什么物質上的改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雞犬相聞,阡陌交通。
楊祐眼中閃過懷念的神色,隨后搖了搖頭,道:“算了,認識的人都死了,沒有一個相識之人,進去干甚?”
“走吧。”
一人一牛又走,繞過小楊村,來到小楊村的墓地,一排又一排,顯然又走了好多人。
楊祐挨著挨尋找,才找到一個木牌,那木牌仿佛普普通通,上面寫著幾個字:爺爺楊永楨之墓。
楊祐在墓前站定,墓上無枯草,顯然受著木牌庇佑,枯草不生。
“老爺,還走嗎?”老牛問道。
“不走了,再走也沒有意思了。”
楊祐三拜楊永楨的墓,墓上雖無草,但楊祐還是一點一點的將這墓修繕一遍。
隨后他嘆息一聲,道:“爺爺呀,你是一天的福都沒有享。”
“苦中來,苦中去。”
“潦倒一生,還將我撫養長大。”
“你真好,卻養出來一個我這樣的人。”
楊祐隨后跨上老牛的背上,笑道:“走吧。”
“去哪?”
“回定華山。”
老牛扭頭看了一眼楊永楨的墓,隨后踏步前行,空間都沒有被撕裂,一人一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間再過,也有人前來掃墓,看見楊永楨墓上那翻新的新土,不又納悶道:“奇了怪了。”
“年久老墳也有人照料?不是說這位先人沒有后代嗎。”
他想不明白,直覺遍體生寒,仿佛周圍有鬼,他不由快速行動,離開了。
定華山。
楊祐與老牛從迷霧中走出來,沿河而上,看見孫興文正無聊的盯著河面。
“怎么了,孫長老?”楊祐好奇問道:“怎么看起來這般悶悶不樂?”
孫興文抬頭,看見楊祐,不由喜上眉梢,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連忙站起,高興道:“宗主!”
“許久沒見了!可好?”
“怎會不好?何福呢?怎么不見它在河中聽道。”
孫興文的臉不由又垮了下去,他郁悶道:“何福說是給我尋找進階真人的世界之寶去了。”
“他不過是一條魚,哪有這般能耐?”
“十幾年沒有回來,我可擔心死了。”
楊祐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上前幾步摸了摸孫興文的大腦袋。
孫興文舒服的瞇著眼睛,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羞恥之心。
對孫興文而言,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被太公摸頭在舒服的事情了,他幾乎要舒服的叫出來。
“你擔心它,倒不如思考思考自己還有什么可以教給他的。”
“要不然等到日后,徒弟超過師父,你豈不是尷尬?”
“再說,你看它是魚,那它就是魚了嗎?適應河中的壞境罷了。”
孫興文眨巴眨巴眼睛,這話,他聽得不大懂。
不過有一點孫興文明白了,自己馬上快無可教之理了。
這個想法一出,他馬上警惕,隨后近乎哀求的看向楊祐,他道:“太公可愿與我講道?”
“講道談不上,你也是一道之師,誰可教你?無人可教。”
“全憑你自悟罷了。不過咱們二人互相交流交流,倒是可以。”
孫興文大喜,連忙拉著楊祐,唯恐楊祐跑了。
二人便論道,楊祐的只言片語就給了孫興文極大啟發,讓他高興的手舞足蹈,難以自拔。
老牛在一旁無聊,喝了幾口河水,伏地睡了。
其實比老牛無聊的還有一人,那人就是姜成。
姜成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他上下左右都沒有東西,說是虛空,不像虛空。
他在里面不知年,一刻又一刻,一年又一年。
他的心漸漸的在無邊的空寂中,沉靜下來。
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后悔問出那個問題,真的是不知死活。
在其后,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從出世生到現在的經歷,他審視一遍又一遍,問自己是否無愧?
他又看自己所悟的神通,尋找瑕疵,找不足。
他修煉的太快了,根本沒有時間去審視自己,直到現在他才靜下心來,一點一點的去查漏補缺。
姜成又有些慶幸了,要不然這時間那里去尋?
直到他將善惡二面神通參悟到極致,差一點就演化成道術,才睜開眼睛。
此刻的姜成,更加的樸實無華,更加的‘真’了。
就算二十四個世界升起,也不會在顯露鋒芒,力量已然能控制自如,混元如一。
“道術不成。”姜成喃喃:“還差一個契機。”
他又閉眼,參悟新的牽雨貼去了。
全新的三十六個世界,帶給他完全不同的力量。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已經超過朱漁了!
待姜成將牽雨貼參悟到再也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就感覺時空變幻,不過一瞬,他就出現在定華山的河邊。
老牛在睡覺,孫興文在沉思悟道,唯有楊祐笑瞇瞇的看著他。
“宗主。”姜成三拜,真心實意,他道:“謝宗主成全之恩。”
“那是你自己的悟性,與我何干?”楊祐擺擺手,笑道:“你在定華山待的也有些久了。”
“幾十年不出,現在也該出去走走。”
姜成啞然,將宗主之恩牢記于心,隨后抬頭望去,只見朱漁正在云下笑著看他。
他又對楊祐行禮,隨后離開來到朱漁身邊。
“托宗主的福,我的實力大有精進,日后,我保護你。”姜成說的很認真。
“好。”朱漁沒有多少,只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二人攜手消失在定華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