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城有一間衣帽連鎖店。
其老板憑借一幅肖像畫,門庭若市,生意做得極大。
那副肖像畫,成為定山城口耳相傳美男子的最佳憑證。
當然,有些后來人或年輕人是不信的,這史上哪有那么美的男子?
可今日,所有定山城的人都驚呆。
因有一騎牛者上山而來。
這騎牛者是少年,少年在牛身上盤坐,頭發由玉冠束著,面帶微笑,目若星辰,真是世間的美男子。
除此以外,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唯有‘美’字一言以概之。
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丈的定山,陷入空前的寂靜之中。
有人要驚呼,卻又口不出言,唯恐驚擾了此人。
老牛慢騰騰的在定山城的街道上行走,它馱著楊祐,步履緩慢,走了一年之久,才終于來到這定山城。
所有人都注目著楊祐,心中不由浮現出定山城的傳說,那個久遠的美男子。
只是這個美男子,卻比衣帽店老板所藏的畫像年輕許多,像是一個剛剛出世的少年,一塵不染,坐在一頭牛身上,又增加了一些仙氣。
孫興文三人在山頂上顯出身形,對著楊祐躬身行禮。
“怎在此處?快快進去。”
楊祐乘牛來到三人之前,笑道。
他雖是少年,可語氣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四人一牛之前,憑空生出一道裂縫,可供眾人通過,楊祐與老牛在前,孫、趙二人也上前,唯卜陽義止步不前。
楊祐扭過頭看來,笑道:“陽義為何猶豫?一同進來。”
卜陽義看著眾人進去,身影都消失不見,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中竟然泛起滔天之浪。
對面就是太宗嗎?
此時此刻,他竟然比得知自己成為圣子之時還要激動。
龍凰虛影在他身后一閃而過,他又長出一口氣,才邁步往里面走去。
定山城的眾人都看向那裂縫,那裂縫旋轉,眾人看不清裂縫之后的場景。
流光一閃,裂縫消失。
定山城掀起嘩然大波,隨后又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華源世界。
定華山上。
孫興文與趙培華在老牛兩側,卜陽義在老牛身后靜悄悄的跟著。
他四顧望去,他心中有些詫異。
卜陽義以為太宗所在定然極其的雄偉壯闊,氣勢非凡,可今日一見,好像普通宗門,只是建在異空間罷了。
山也不過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丈,除此之外,只一條大河,一輪大日,滿天的云朵罷了。
甚至山腰處還住著一群凡人,一群凡牛。
看起來,不及圣門。
卜陽義詫異,他想過許多太宗的樣子,可從來沒有想過竟是這般樸素。
也只有這小小的異空間之外那些迷霧稍微有點震懾之力。
畢竟,真人之下,觸之即死。
卜陽義不言,又感慨太公之樸素。
楊祐指著老牛,讓老牛往河邊去,并未走上山頂。
老牛來到河邊,楊祐翻身下牛坐在地上,其他人也都坐下,只是孫興文的面色一變,因為他看見河中那條魚伸出了頭看向楊祐。
那魚吐著泡泡,渾然不怕楊祐,完全將以前孫興文的教導棄置身后。
“興文為何的臉色為何如此不好?”楊祐好奇問道。
孫興文訕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往河邊坐了坐,笑道:“沒事,沒事,就是許久沒有見到太公了,今日一見太公少年英俊模樣,心潮澎湃,激動之情,不知如何表達。”
“所以,情緒難以控制了。”
“當真如此?”楊祐哈哈一笑,嘴角裂開,想要下意識的摸一摸自己的胡須,可他現在是少年模樣,拿來的胡須?也就作罷。
不過他的手又摸上了老牛的牛角,感覺老牛的牛角溫溫熱熱,十分舒服,他忍不住擼了幾下。
老牛舒服的閉上眼睛。
“自然如此。”孫興文笑著點點頭,羨慕的看著老牛,只能自己摸摸自己的大光頭,又往河邊坐了,將河中的那魚兒擋在楊祐的視線之外。
“興文說話,還是這般好聽。”楊祐笑道,他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又看向幾人,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可好?有事發生嗎?”
“一切都好。”孫興文道:“并無大事發生。”
趙培華看了眼旁邊的卜陽義也點點頭,道:“無大事發生,只是前段時間有兩具尸體破空飄了回來。”
“一個進入了大日,一個進入了太陰。”
卜陽義詫異,還有這等奇事?不過他是外人,并未開口。
“是羅、師兩位弟子,又是一次輪回。”楊祐道。
趙培華的嘴角扯了扯,沉默了下來,他不由的想起孫宏武。
他更愿意稱孫宏武為孫宏武,而不是夏侯寧。
“老爺這幾十年都去哪了呢?”老牛在一邊問道,它的牛眼閃過好奇之色。
“那我就與你說說。”楊祐拍腿,四處望去,吩咐道:“陽義,可能取些木柴回來?”
卜陽義連忙道:“能為太公效勞,是我的榮幸。”
有裂縫在卜陽義背后生出,卜陽義起身邁步出去。
倒是孫興文心頭一顫,心中浮出不好的預感,他看見楊祐的視線往自己身后的大河看去。
“咦,那有個小魚在看我。”楊祐奇道。
孫興文身體一僵扭頭看去,只見自己剛才擋著的魚兒竟然挪到一旁,兩個魚眼盯著楊祐。
他大叫不好,因為楊祐有吃烤魚這個愛好。
所有人都看向那小魚,那小魚見眾人都看它,不由魚尾一甩,跳上岸來,化為一青年。
這青年對著眾人行禮:“見過太公。”
“見過先生。”
“見過趙長老,牛長老。”
趙培華與老牛見多不怪,畢竟孫興文在河邊傳道,對著魚兒講道幾十年。
“你認識我?”楊祐又奇道。
“聽先生說過。”青年很恭敬的回答,面色真誠,不像作偽:“太公如此耀眼奪目,氣質非凡。”
“就算沒有先生說過,也不會認錯的。”
楊祐開懷大笑,又問:“你叫孫興文先生?為何如此?”
“先生時常在河邊講道,我聽得多了,自然開竅,要稱孫長老一句先生。”
“不錯,不錯。”楊祐點點頭,看著這個青年,又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入我太宗,當我太宗十二弟子。”
“列為興文門下,你看如何?”
青年愣住,孫興文也愣住。
可他們愣住也不過片刻,青年立馬跪在地上,大聲道:“謝過太公!”
“謝過太公。”孫興文也道。
楊祐看著二人,笑道:“你可有姓名?”
“我天生地養,從這河中誕生,并無姓名。”青年搖搖頭。
“既然如此,興文。你作為他的師父,給他取一個吧。”
孫興文沉默片刻,道:“你既然從河中誕生,便姓何。”
“我又傳你符文之道,叫福吧。”
“合起來就是何福。”
何福又跪在地上,對著孫興文拜道:“謝師父賜名。”
其他幾人都鼓掌,叫道:“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