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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你會敬我,如敬神

  山野青蔥,湛天無云。

  星夜爍爍,銀輝潑灑。

  沙沙作響的樹林中,向淵揚手揮動,以噬魂之力牽引來了大量的生命力,注入了王柏的體內。

  海量的生命力涌入體內,王柏發生一聲悶哼,被活活打斷的雙腿,在生命力的治愈下開始緩慢愈合。

  碎裂的骨骼重新生長,崩斷的經絡也接連在一起。

  “王柏,我這次回來,是希望你能來幫我,不過我需要你完全相信我,是完完全全放棄一切的信任。”

  替王柏治愈了身上的傷勢,向淵認真的看著眼前的老友。

  在生命里的治愈下,憔悴至極,明明只有三十多歲卻看著像是花甲老人的王柏,緩慢抬起頭來,一雙渾濁的眸子里,充滿了執著和恨意。

  “只要你能幫我報仇,我愿意把命都給你。”

  王柏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信誓旦旦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平淡堅定的語氣,卻讓向淵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完全的信任下,王柏的頭頂上緩緩浮現出一枚單獨的裝備欄。

  從鐵奴手里將戰魃之心取了出來,向淵將這枚神奇的裝備托在手心里,拿到了王柏的面前。

  “王柏,其實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也要兇險的多。

  在這諸陽城中,一方暗勁武者就能稱雄稱霸。

  但在外面,他們就和螞蟻沒什么區別,頂多是強壯一些的螞蟻。”

  望著向淵手中逸散著濃濃絢麗光華的戰魃之心,王柏眼神震動。

  他此時已經知道,自己這位兄弟所接觸的層面,怕是已經達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了。

  “這顆心臟名叫戰魃之心,從今天起,他將只屬于你。”

  將手中的戰魃之心,放入了王柏的裝備欄中。

  下一秒,王柏猛然瞪大了眼睛!

  裝備的強大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爆發,讓其感受到宛如墜入火山般的熾熱與暴躁。

  從心口處,數十道赤紅色的裂縫蔓延看來,王柏痛苦的低吼著。

  他的皮膚正在一點一點撕裂,骨骼開始再次生長,花白的頭發齊根掉落,刺目的火紅色光芒從他的七竅里噴吐而出。

  “好熱啊!!!”

  像是被丟進了一鍋沸水之中,王柏滿地打滾,希望能讓自己涼快一些。

  可這種力量直接作用在他的體內,根本無法緩解。

  咔嚓——

  濃郁的燥熱氣息開始從王柏的體內噴涌。

  地面干裂,泥土崩碎。

  一尊恐怖的戰魃正從王柏的體內漸漸蘇醒…

  屬性力量的改造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才漸漸平緩下來。

  精疲力盡的躺在地上,滿身沾滿了泥濘土塊,頂著一顆大光頭的王柏,喘著粗氣,嘴角卻高高上揚著。

  笑著蹲到王柏身旁,向淵拍了拍咧嘴傻笑的王柏:“感覺如何?”

  “爽!前所未有的爽!”一個翻身從地上竄了起來。

  此刻的王柏渾身肌肉虬結,身形拔高到了兩米多,氣息狂熱,雙眸泛著點點紅光,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洶涌。

  絲毫看不見方才那幅落魄凄慘的痕跡。

  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崩山摧城的強大力量,王柏深吸一口氣,噗通一聲跪在了向淵面前。

  “今日重生之恩,沒齒難忘。

  我王柏這輩子,歸你了!”

  不躲不避,堂堂正正的受了王柏一禮,向淵大笑著將其拉了起來。

  “今日你重生,沒有幾顆熱乎乎的腦袋慶祝,豈不遺憾?”

  “哈哈哈,沒錯!

  重生酒沒有仇人血作陪,怎能咽的下去。”眼中兇光暴戾,王柏精赤上身,與向淵對視一眼,也大笑起來。

  豪放笑聲,震顫山嶺,鳥羽齊飛,百獸瑟瑟。

諸陽城  行色匆匆的周戎虎拉著老婆百面花,趁著濃濃夜色疾走城中,看樣子似乎是要出逃。

  “虎哥,那人真有你說的那么恐怖?”

  緊緊了肩上的裝著金銀細軟的報復,一襲素裝的百面花擔心的問道。

  緊抿嘴唇,周戎虎此刻也是心頭一片忐忑。

  “若是不恐怖,我何至于放棄虎豹堂偌大基業。

  我讓你準備的馬,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在城外二里亭邊的林子里拴著呢,可是咱們走了,趙曉煙回來怎么辦。”百面花抿了抿嘴問道。

  “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了他,咱們先逃出去再說吧。”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周戎虎眼神緊張的瞟著周圍。

  白天向淵雖然把他放了回來,但是他心里清楚,這件事絕不會將就這么輕易的結束了。

  所以一回來,他就立刻把百面花叫了回來,兩人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朝著城外逃去。

  心驚膽戰的出了城,周戎虎和百面花片刻不停的朝著二里亭走去。

  夜色濃郁,沒有現代化的照明設備,普通人就只能靠著稀薄的月光勉強辨別。

  月色下,兩道人影匆匆朝著二里亭走去。

  而他們的身后,一道魁梧如熊,口中獠牙寸長的恐怖身影,正亦步亦趨,悄無聲息的跟著他們一起走向了更加黑暗的林子。

  趕到二里亭旁的林子邊,周戎虎迫不及待的解下韁繩,轉身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老婆百面花。

  空無一人的寂靜野地上,明明剛才還跟在他身后的百面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心底透寒,周戎虎臉色發白,渾身雞婆疙瘩一層層的鼓起。

  不管了!

  一咬牙,放棄了尋找百面花,周戎虎翻身上馬,抓緊時間逃走。

  可當他坐上馬背的一瞬,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他的妻子,百面花!

  “啊!”驚恐大叫,周戎虎失身摔下來馬背,雙腿亂蹬向后退去。

  砰——

  轟然落到驚恐萬分的周戎虎面前,濺起一股煙塵。

  一臉獰笑的王柏隨手扔掉手里的百面花首級。

  “周堂主,沒想到吧,咱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再見。”

  “你…王柏,不,王爺爺,我求您,之前是我不對,我求您放過一條狗命。

  我愿你奉您為主,你就把我當一條狗,我求您。”

  頭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周戎虎顫聲求饒,舍棄了所有的尊嚴只求能換來活命的機會。

  “好啊,只要你能熬過今晚。”

  大手一把扣住了周戎虎的腦袋,王柏一言不發拖著慘叫連連的仇人,默默走向了野林子的深處。

  “啊!!!!”

  慘叫聲,在濃黑的夜色中刺耳回蕩,激起無數飛鳥,撲閃著翅膀從林間飛起。

  幾分鐘后。

  滿臉鮮血的王柏,心滿意足的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等在外面的向淵這時從樹上跳了下來,看了一眼王柏身后的林子,還能感受到周戎虎的氣息,于是疑惑道:“沒殺他?”

  搖搖頭,王柏道:“就這么弄死他,太便宜他了,當年他打斷我的雙腿,讓我像狗一樣活了七年。

  我哪能這么輕易的給他一個痛快。

  我算過了,周戎虎今年不到五十歲,算他能活到七十。

  我們還要好好相處二十年呢。”

  眉宇間浮動著濃濃的恨意,王柏毫不避諱的說著他狠毒的報復計劃。

  當年周戎虎帶著百面花和趙曉煙,將他的雙腿打斷,廢了他的武功,扔進乞丐窩里,讓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殘喘了七年。

  如果不是報仇的念頭支持著他,他早就像流浪狗一樣死了。

  現在風水輪流轉,他怎么可能輕易的放過周戎虎。

  這頭匪寇的悲慘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半月后,一片深山之中。

  兩道敏捷魁梧的聲音,如履平地走在山中。

  隱隱傳來談話聲。

  “想好了嗎,這事全憑你自己的想法,不要考慮我。”行走山間,走在前面的向淵,輕聲問道。

  “我都說了多少遍,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無奈搖頭,王柏快走幾步來到向淵面前。

  “經過周戎虎這事我已經明白了,打鐵還需自身硬,沒有什么比自身強大更重要的了。

  我知道你是真心拿我當兄弟,才幾次詢問我的意見。

  可我之前也跟你說,我王柏這條命,已經你向淵的了。”

  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神情認真的王柏,向淵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很信任我,但是有一點你要清楚。

  我的武道,蘊含了我強烈的意志烙印,你一旦開始修行,就要每日接受武道之中意志烙印的洗禮。

  日后,你就只能跟隨我的腳步前行,永遠不可能超過我。

  而且由于精神意志不斷的洗禮。

  你會敬我,如敬神!”

  語氣嚴肅,向淵正色與王柏說著修行他開創之武道的代價。

  他如今的一身武道,乃是吸取了無數武道經驗,幾次經歷生死契機,一步步開創至今。

  這條武道上,刻滿了他個人的精神氣息,意志烙印。

  但凡有人開始修行他創立的這條武道,武道之中所蘊含的意志力量,就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修行者。

  將武道的開創者,也就是向淵。

  奉若神明!

  這個過程完全不可逆,并且會隨著修行武道的時間長久,變得愈發深刻,乃至深入靈魂。

  所以向淵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詢問王柏,是否想清楚。

  咧嘴一笑,王柏伸手指了指心臟的位置:“我深陷渾噩殘喘之地獄,是你把我拉回人世。

  你本就是救我出苦難的神明,何須再奉為神。”

  相視一笑,向淵不再多言。

  接下來的時間,向淵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讓裝備了戰魃之心的王柏,很快就感悟到了氣血之力。

  “這就是你說的人族氣血嗎?”

  怔怔地看著手心一縷淡紅色的溫熱霧氣,王柏神情震動,他從未想過人體之中,竟然還有著如此強大的一股力量。

  看著王柏成功催發出氣血,向淵點頭笑笑:“嗯,氣血之力是我人族最強大的力量。

  克制一切,霸道睥睨。

  只不過我人族九成九的族人都被封禁了血脈,無法凝練出氣血。

  否則,我人族不至于被欺壓成這個樣子。”

  這幾天的時間里,向淵也把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告訴了王柏。

  人族勢弱,若非三族鼎力,相互掣肘的關系,情況只會更加艱難。

  “你不是說你的向王旗,能夠解除我人族血脈的封禁嗎?”散去手心的氣血,王柏道。

  “向王旗只能暫時解除封印,一旦離開了向王旗的范圍內,封印還是會重新閉合的。”向淵解釋道。

  “這還不簡單。”來到一座山巔之上,王柏揮手指著身后的群山:

  “那我們就把向王旗插遍這個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看著眼前信心滿滿,意氣風發的王柏,向淵哈哈一笑:“好,日后我人族踏足整個世界,我定許你一個王大將軍的位置!”

  “一言為定!”

  “王命無悔!”

磐金鎮  這里是大梁國最西邊的城市。

  午陽高照,人影斜長。

  兩尊魁梧霸道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了這個略顯貧瘠的小鎮外。

  拇指一抹,將手心上幾塊血跡蹭掉,一身血腥未散的向淵環顧了一圈這座小鎮外的環境。

  “就是這嗎?”

  看著四面環山的,活脫一個盆地的磐金鎮,王柏輕聲問道。

  仔細看了一圈周圍的山脈走勢,向淵翻手從陰府之中取出了一根暗黃色寫滿了無數扭曲紋路的銅錐。

  砰——

  單手抓住銅錐向下一按,將近一米長的銅錐就被向淵深深按進了地里,只留一個圓形的頂端留在外面。

  “這里四面環山,草木豐盛,但空氣卻干燥清爽,應該就是我要找的地脈聚集之地。”

  默默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向淵伸手將插進地里的銅錐抓了出來。

  暗黃色的銅錐上,竟纏繞傷了十余條黃霧凝聚的小蛇。

  “地氣攀附,凝化成蟒。就是這里。”

  輕輕一震,將銅錐上的地氣蛇蟒崩碎,向淵點了點頭。

  他這次返回東土大陸,除了找少年商人拿回三萬年前的那道人情外,還有另一個任務。

  構筑渡人橋!

  這個任務本來應該在五千年前就開始進行,但當時負責這個任務的武俑宋歌,卻在踏入黃海原時,遭受到了陰神們的伏擊圍攻。

  不僅沒能來到東土魔國構筑渡人橋,反倒被陰神們打傷,封印了五千多年。

  如果不是向淵的意外出現,宋歌現在恐怕還在那處封人墓被封印著呢。

  構筑渡人橋的目的,是為了讓祭兵城和東土大陸之間建立一個穩定的聯系。

  這個聯系能讓祭兵城與東土大陸之間,省去一個劫怨洋加黃海原的距離。

  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進行一些最后手段。

  “渡人橋的構筑分為兩個步驟,我會先將渡人橋所需的三千六百個節點橋錐安插好。

  這些橋錐完全起效需要九十天的時間,期間地氣涌動,可能會移動橋錐。

  你和鐵奴要看好這些橋錐,如果移動了,就要盡快將其復原。”

  細細和王柏交代著他需要負責的部分,向淵著重叮囑道:“這九十天你們一定不可以離開橋錐所在的區域。

  否則就無法受到地脈的庇護。”

  “那你呢…”聽出了向淵話里隱含的意思,王柏眉頭一皺。

  “渡人橋啟動,地脈之力大量匯聚,肯定會驚動東土魔國的妖魔。

  我要留在外面阻攔他們,否則有他們的干擾,渡人橋就無法成功構筑。”望著遠處的大山,向淵輕輕拋動著手里的銅錐,眼中隱有戰意涌動。

  “你一個人?是不是太危險了。”已經從向淵的口中知曉了那些世家妖魔的可怕,對于向淵要一個人在外面阻攔妖魔破壞渡人橋,王柏表示擔心。

  “放心,我底牌很多,這片土地上的妖魔,還沒有本事殺我。”

  露出一幅自信的笑容,向淵擺了擺手示意王柏不用擔心。

  自打他踏入金剛境后,已經很久沒有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了。

  武道一途,需動靜結合。

  一味枯坐苦修,不是好事。

  這次向淵來到東土魔國,之所以執意不然其他人跟隨保護,就是為了讓各種危險來打磨自己。

  他是一代人王,肩上的擔子是庇護整個人族。

  所以他不能一直活在他人的蔭庇之下。

  醉走生死之間,醒握驚世之拳。

  這,才是他向淵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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