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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同州之戰

  從薛懷讓的補充命令可知,他基本決定將踏上李守貞那艘破船的腳給抽回來!左右,比起李守貞那邊亮明旗幟,真刀真槍地干,他這邊的余地明顯要充足些。暫且看看情況與局勢發展再說。

  不過,薛懷讓顯然不是個聰明的人,或者說他的小心思有些太過于明顯了。這幾日他的表現,早落在一河之隔的李守貞眼中。而比起薛懷讓,李守貞又要聰明不少。

  薛懷讓想玩兩面三刀,但李守貞那邊根本不如他意。在他的牙將快速趕至蒲津傳令后,渡頭那邊,很快傳來了消息,蒲軍成功西渡了。

  同州與河中府,以黃河為界限,蒲坂是兩地交通的最重要的途徑,又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而河中府城,又是臨河而治,對于隔河而望的西津頭,這么長時間下來,李守貞豈能不上心,暗地里,早就滲透收買了。

  故,薛懷讓這邊態度一定,李守貞立刻就動了手,以河中節度副使周光遜為主將,率軍五千渡河,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收編渡頭的一千多同州軍后,火速西進,直逼馮翊城。

  估計李守貞自己都沒料到,還沒與官軍大戰一場,就不得不把出鞘的刀子揮向盟友。

  得知蒲津的變故,薛懷讓在城中直跳腳,大罵李守貞不厚道的同時,也趕緊下令馮翊城中不足兩千守兵戒備。

  對叛軍使者孫愿,有一點薛懷讓倒沒有說謊,同州兵力確實薄弱。一是先天受限,二是薛懷讓領鎮之后,軍備廢弛,他搜斂的財貨,要么屯于府庫,要么用于享受。招兵買馬,擴充軍備,那等耗費錢糧的事情,薛懷讓干得,還真不多。

  藩鎮之禍已持續已有近兩百年,發展到如今,地方節度的權力雖然大,但不是所有的節度,都一門心思地想著擴充實力。他們更多的,是想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當自己的土皇帝。

  除了似李守貞這樣的野心之徒外,只有在朝廷想行削藩之舉,將手伸入他們的碗里時,矛盾沖突才會爆發出來,劇烈之時,便是刀兵相見。

  馮翊距離黃河岸,直線距離不過六十里,面對叛軍氣勢洶洶而臨城下,薛懷讓緊張了,而其間,更有一部分原屬于自己的部卒。大概是有李守貞的指令,蒲軍沒有直接攻城,而是先禮后兵。

  進城“禮見”的使者,還是前使者孫愿,這一回是挺直腰桿,進城的。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薛懷讓差點想把他腦袋擰下來。

  面對叛軍威逼,對守住馮翊,薛懷讓沒有多少信心。在其猶豫不決之時,變故發生了,打西面來了一支軍隊,觀其旗號,是來自耀州的順義軍。領軍的,是順義軍節度使宋延渥及巡檢使秦習,人數雖然不多,卻一下給了薛懷讓點底氣。

  隨著順義軍至,在馮翊城下,很快形成了一個脆弱的平衡。官軍與蒲軍,自是沒說的,刀兵敵對相向。周光遜兵多,但顧忌城中同州軍,一時沒有動手。而宋延渥兵少,不過兩千出頭,自然不會主動進攻,反而在宣示存在感之后,主動退到馮翊城西南十里的沙苑鎮立寨防御。一時間,薛懷讓的態度,成為了左右戰局重要因素。

  事實上,宋延渥的做法,是有些冒險的。但是,若不如此,薛懷讓很可能便就范了。有劉承祐的叮囑,宋延渥可一直關注著同州與河中的情況。當然,若不是河中舉叛后,薛懷讓的逡巡舉動,宋延渥估計就要換一個穩妥的做法了。

  在馮翊城下,三方對峙了足兩日,受不得后方李守貞的催促,在自認摸清順義軍“底細”后,周光遜派一部盯著馮翊城的同時,親提兵馬,向宋延渥發起進攻。

  以兩倍之師發起急攻,官軍雖處弱勢,應對起來,卻始終游刃有余。一日之攻,不得果,第二日繼續,戰至酣暢處,一支兩百余人的騎兵,自后突襲叛軍,直沖叛軍主將周光遜。

  領兵來襲的,是邠州的靜難軍,節度使藥元福親自統帥。老將軍年過花甲,猶能上馬引弓,提刀沖陣。

  緊那兩百余騎,如欲沖散數千叛軍,還是有些難度的,但是藥元福的目的,也僅僅是自后減輕宋延渥的壓力,順道能擾亂叛軍陣腳則更好了。真正的殺招,還是訓藥元福之后,掩襲而來的兩千的靜難步軍。

  連番遭重,叛軍哪里頂得住,頓時敗退。周光遜也無死戰的想法,帶頭撤退,匯合了馮翊城下之軍,倉皇朝蒲津撤去。

  一戰,叛軍折兵兩千余,士氣大喪。

  官軍未有深追,藥元福與宋延渥會面,商業互吹一番,合兵,直逼馮翊城。要說官軍與叛軍的戰斗,薛懷讓在城中,倒是待得挺安穩。待得知叛軍敗了,立刻穿著那已不合身的甲胄,親自率軍出城,欲助戰擊賊。

  “藥公,這薛懷讓的為人,實令人破為感慨啊!”匯師轉向之時,宋延渥嘆了口氣,帥氣的面龐間,不禁流露出一絲嘲弄。

  宋延渥一向謙恭有禮,合軍后,自以藥元福這老將為主,姿態放低,十分敬重。而對其謙和,藥元福心中也有好感。

  “小人一個罷了!”藥元福的鄙視,則毫不收斂,驅馬上前時,朝宋延渥一拱手:“駙馬,我們這便去見見這薛懷讓吧!”

  “藥公請!”

有劉承祐的授意在前,藥、宋二人,對薛懷讓,根本沒有任何客氣,直接奪了其兵權,接管馮翊城,休整兵馬。在整個過程中,薛懷讓縱使不甘,卻也沒有任何辦法,也沒有其他選擇了,除非直接找死  在同州戰事有個結果的時候,南邊的華州,另外一只雞仔,早有了結果。并且,整個過程,要順利平滑得多。

  侯章可不似薛懷讓,華州也不像同州,西邊永興軍,東邊潼安軍,更東還有“老兄弟”趙暉的保義軍。

  河中叛,京兆留守、永興軍節度使白文珂直接率軍東進,欲行平叛之事,楊業也很有默契地領軍西迎。

  若說薛懷讓還有選擇的機會,那么侯章這邊,則基本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

  繳兵獻糧,從頭到尾,都沒有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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