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應是陷阱,但議員們讓我別擔心,巴提克斯是獨自一人來的。
巴提克斯說“我的仇人,朗基努斯,真想不到我們還有合作的一天。”
“我們所謂的合作隨時可能結束,比如這句話說完之后。”
巴提克斯的情緒中出現了惶急不安,我能清晰感受得到。瘋網敏銳的令我驚魂不定,它在捕捉和讀取所有人的表層思維。
巴提克斯說“說真的,你們快完蛋了,我看你卻不是很急。”
我回答“的確沒有必要太急,我總能活得下去,大不了從頭來過,你不會真以為我在乎那些庸人的死活。”
巴提克斯急促地怒道“你當年對我做的那些事,居然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冷冷回答“你遭遇的一切都是那棵樹造成的,與我無關。”
巴提克斯咬牙道“你們黑棺宣傳的可不一樣,而你沒有反駁。”
“如果你相信宣傳,我們還是別合作為妙,與蠢人合作有害無益。”
巴提克斯一時無語,奧斯古德異常緊張,生怕我們談崩了。
過了大約半分鐘,巴提克斯說“我成了血族,被那棵樹變成了血族。”
“這就是你背叛索多瑪的理由?”
巴提克斯搖頭道“事情很復雜,父皇對索多瑪一點辦法也沒有,尤其是葉格麗的冥火增強到這樣的地步,她本就是巴爾的化身,加上無敵的朗利·海爾辛,加上她目前無窮的破壞力。他派我監視葉格麗,但我又能有什么辦法?現在我自己也自身難保。”
“我相信葉格麗必然有弱點。”
巴提克斯問“什么弱點?她現在無可匹敵,她的生命力是無限的,她的輻射連熔巖惡魔都能殺死。”
那弱點是所有活尸的弱點,甚至是所有人類的弱點。
巴提克斯說“是什么?”
我搖頭“現在還不能說,你得拿出你的誠意來。”
巴提克斯眉頭緊皺,說“我帶你進城。”
“我無需任何人相助也能進城,我需要的是情報。”
巴提克斯取出一張小紙,是地圖,說“進城之后,找到山腳倉庫,它在城市的西南角。你找人問時得當心,你的口音”
我說“你無需為此擔心。”
巴提克斯點點頭,迅速離開。奧斯古德說“我進城后只有死路一條。”
我凝視著他的眼,一秒鐘后,我說“你可以走,回到號泣后,告訴他們無需擔心。”
奧斯古德失魂落魄,召喚出摩托車走了,他的這種法術確實很方便。
我施展斷翼鶴訣,借助暗影瞬移到了城內。這座城的城墻或許有防護法術,但龍蜒的暗影輕易找到了破綻。
孟行海說,龍蜒是陰謀之王,這評價很中肯。如果彼列的暗影是吞噬生靈的巨鯨,龍蜒的暗影就是更兇殘狡猾的鯊魚。
綠面紗從我的影子中浮出,她悄然接近一個市民,從他腦中攫取了信息,那個市民根本沒察覺到我們來過。
瘋網的效果變得如此之強,連我自己都不禁顫栗。我望向城中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背后仿佛都懸浮著幽靈。
瘋網如水母般觸碰著他們,那劇毒的觸須在他們身上留下不可見的傷痕,劇毒隨時會發作,讓他們渾身腐爛。
吞噬者在笑,那笑聲令我發冷。海怪呢喃的細語,更讓我惴惴不安。
我知道山腳倉庫在哪兒,但瘟疫修女說“并不急。”
我們走入一間民宅,催眠了宅子的主人,讓他們醒不過來。
我看見瘟疫醫生從陰影中抓出一條魷魚狀的影子,議員們圍繞著這條魷魚施法很久,隨后,他們釋放了這魷魚。它鉆入暗影不見了。
活尸最大的弱點在于他們的心靈,每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即使是千錘百煉的葉格麗,擁有魔王巴爾的祝福,她的心靈也不可能沒有漏洞。
她一直用陰謀對付我,現在輪到我了。為了生存,我必須成為新的陰謀之王。
安納托里說“也許不僅僅是陰謀之王。”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讓我的腦子如被冰刀解剖般劇痛。
當完成儀式,我借助暗影瞬移至那個倉庫。是的,我能夠瞬移,就像黑噩夢順著恐懼瞬移一樣,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只要在我感知范圍內,我都能達到。
而瘋網讓我的感知范圍變得很大。
這沉重的力量有時會讓我呼吸困難。
想要擊穿敵人心靈的防線,自身也會遭遇反噬嗎?
倉庫中,巴提克斯他們已經在等著了,五個人,他們都穿著黑斗篷,斗篷之下是做工精細的衣物,看來都是些大人物。
綠面紗探知到他們是誰。
巴提克斯是皇子,一個留著整齊胡須的叫梅金,是的商人,奧斯古德的伯父。一個三十歲的美貌女人,叫米德,她是檀香侯爵夫人。一個冷峻的年輕人,我認得他,他是費倫恩,當年在的擂臺上曾經險些殺了我。最后一人是個老者,他叫頑石,是索多瑪反抗組織的領袖。
索多瑪自然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萬物皆有萬物的缺陷,就像人體完善的免疫系統也并非堅不可摧。
自從入城后,暗影瘋網就一直在朝各處嗅探,它在找尋那些破綻嗎?
大人物們都沒說話,他們也不必說什么,綠面紗探知他們中并無叛徒,這就夠了。
我說“我已經到了。”并坐在他們預留的那張椅子上。他們都大吃一驚,轉頭面對著我。
巴提克斯說“這位是朗基努斯,黑棺的劍圣,費倫恩,你見過他。其余同僚”
我把每個人的名字與身份說了一遍,這讓他們一時啞口無言。
檀香侯爵夫人米德說“你是讀心術?可我的法術為什么沒能生效?”
這很正常,瘋網與暗影融合之后,就像高維生物般窺視著凡人的內心,三腳貓的防護術全無作用。
但我不能告訴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現在我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威懾。
我說“我有調查你們的手段。”
米德更心驚了,望向巴提克斯“那葉格麗會不會也知道我們如果她知道,城里至少會死三百人。”
三百人,這就是這支反叛軍的全部兵力。不過數字沒有意義,尤其是在葉格麗與海爾辛這樣的強者面前。
費倫恩說“自從擂臺一戰后,你的力量竟有如此幅度的劇增?”
我說“我們都變化不少,現在,告訴我葉格麗的情報,她力量的源泉在金字塔?”
頑石咬牙道“我不得不承認,城里的人很愛戴她,把她當做真正的神明一樣愛戴,如果她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死的,而且毫不猶豫。這些信仰讓她維持著一個裂隙,而她從裂隙中獲取巨大的能源。”
梅金說“現在,她甚至可以從核能中獲得力量。在金字塔內部有個核電站,這個怪物。”
不,這個女魔神。
我說“我查閱過資料,在最早的傳說中,巴爾并非惡魔大公之一。他為何擁有如此的魔力?”
五大軍團,大袞——鋼鐵、彼列——深紅、阿拜登——烏木、阿斯莫迪斯——白銀、亞茲拉爾——云石。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我記得路西法曾說過巴爾是一個后起之秀。
米德說“總之,她從巴爾的恩賜中收獲惡魔之力,從核電站中收獲倒有輻射的放射之力。她既是最強的惡魔使,也是最強的活尸。”她對費倫恩說“弟弟,你去過核電站,你說吧。”
費倫恩說“她結合兩者的力量,制造她那些活尸分身,每一個分身大約有她本體十分之一的力量,可數量很多,她大約制造了十三個這樣的魔女,稱她們為葉格麗的女兒。這些女人擁有自由釋放輻射的能力。”
巴提克斯說“她現在除了這些女兒,誰也信不過。因為她可以直接操縱這些女兒的心靈。”
我認為這又是一個破綻,但瘋網們對此無動于衷,也許他們認為策反一個這樣的女兒得不償失。
我說“她損害了你們在索多瑪的利益?”
他們很尷尬,可我說的是事實。
我又問“為什么索多瑪的平民對她如此崇拜?她分明就是個丑陋臃腫的女妖魔。”
巴提克斯說“如果你認為單憑顏值就能讓這些賤民喜歡你,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關鍵不在于她長得怎么樣,而是她做了什么。她的治理讓百姓在末世安居樂業,富足快樂,這已經足夠讓他們看她順眼。”
的確,太過貌美的人會引來嫉妒,就像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描繪的那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完全有能力讓自己變得美若天仙,可她沒那么做,相反,她是一個有著美麗面容的大個子女惡魔。在這樣的末世,她展現出強而有力的、甚至是野蠻可憎的面貌,言行舉止刁鉆無禮,卻反而容易引發更大的崇拜。
平民們希望強權能保護他們,哪怕是一個兇神惡煞的領袖,卻不見得愿意臺面上的是一個脆弱的花瓶偶像。
而且,她對劍盾會的仇恨,對黑棺的侵略,讓她成為了索多瑪的英雄。你指望紀元帝國的人同情我們這些外來的弱者嗎?他們巴不得我們對他們俯首稱臣呢。
巴提克斯又說“而且,她是巴爾的化身,紀元帝國內部普遍有惡魔崇拜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