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瓦希莉莎的述說,對阿德曼很同情,但同情是一碼事,勝負又是另一碼事。這人背負的東西太多,念刃太強,對彌爾塞而言很難對付。
希望博思泰特斯能讓阿德曼精疲力竭,最好兩敗俱傷。
博思泰特斯大聲說道:“你的眼神很疲倦!”
阿德曼淡然一笑,回答:“可能我昨晚沒睡好。”
博思泰特斯:“你獵殺的太久,獵人,該休息了。”
阿德曼:“我要殺的那家伙早就死了,你要不要看看他臨死前的照片?這些血族在‘不死’的時候,在照片上像霧一樣模糊,可當他們徹底死去的瞬間,照片就能把他們拍的很清楚。”
博思泰特斯嘆道:“那你為何還要獵殺?”
阿德曼:“習慣了,停不下來。”
博思泰特斯:“你并不貪圖名利,我也不是你要獵殺的異類。我們之間的戰斗并無意義。”
阿德曼無奈地笑了幾聲,說:“戰斗本不需要意義,如果我不尋求戰斗,活著做什么呢?在這里,我能與最頂尖的獵手們戰斗,這本身就是意義。”
博思泰特斯架起盾牌,長劍平指前方,喝道:“那么,我接受你的挑戰!惡魔獵手!”
阿德曼喃喃道:“搞得那么正式....”
他率先發動攻擊,數劍刺出,博思泰特斯用盾牌招架,念刃產生的巨力讓他朝后滑行了十米,地上留下兩道碎痕,像是被鐵輪胎的裝甲車軋過一般。
韋斯特喊:“天哪!一千五百點的斬擊!而且數招連發,這簡直是神乎其技!”的確,單單這一招的難度已遠勝過彌爾塞的連擊了。
但博思泰特斯沒事,他的盾牌上只留下淡淡的劃痕。
諾曼說:“劍盾會的劍與盾相輔相成,我不喜歡用盾,說起盾系的念刃,博思泰特斯可謂活著的大宗師,他的銅墻鐵壁連導彈轟擊都能攔住。”
阿德曼發動激流,到博思泰特斯背后。老爵士將盾往地面一敲,砰地巨響,地面碎開,一個力場環繞著他。阿德曼避開了力場,同時手中長劍一挑、一撥、一轉,一突,只聽咔嚓一聲,他將這力場斬出了一道裂縫,隨后,他朝前突進,刺出了念刃。
博思泰特斯早已轉過身,用盾牌擋住這一劍,同時長劍返還一招。阿德曼又將博思泰特斯這一劍蕩開,兩人互相攻守,勢如颶風吹過山脈,刀光劍影,縱橫交錯,讓人眼花繚亂,過了一分鐘后,博思泰特斯退后半步,阿德曼遠離博思泰特斯。
觀眾們看得如癡如狂,有人起身做起了人浪。我則驚訝于兩人神妙的劍術,扎實的根基,強悍的意志,多變的技巧,因此深受觸動。
博思泰特斯的盾系念刃十分了得,一旦張開,宛如大壩一般。可阿德曼將念刃凝聚劍尖,以異常靈巧的手法,瞬間將這鐵壁開出一道口子。博思泰特斯雖敗不亂,第一時間回身應對。兩人隨后的連續攻守密如飛蝗,嚴謹得無可挑剔,精彩得超乎想象。他們是旗鼓相當的對手,都是當今念刃運用的巔峰。
阿德曼說:“你這盾很麻煩,得先處理了它。”
博思泰特斯說:“它是一塊好盾,可也不過是一塊厚重的金屬,使用的人令它不凡。”
阿德曼嘆道:“雖然不想殺人,可也只能這么辦了。”說罷,他將長劍在空中放了兩秒,隨即壓下,只聽見一聲轟鳴,一道念刃掠空而過,我立時察覺到這念刃沉重至極,宛如山崩地裂。
這是他的進階念刃,威力異乎尋常,更勝彌爾塞那一劍。
博思泰特斯暴喝,一圈金光匯聚在大盾上,那念刃擊中大盾,聲音令所有人臉上變色,捂住耳朵,氣流與震動傳向各處。驀然間,阿德曼的那道念刃竟朝他自己飛來,博思泰特斯的念刃將這一招原封不動地如數奉還!
諾曼看得目瞪口呆,驚嘆道:“好家伙!”
眼見阿德曼即將中招,他長劍伸前,稍一轉,長劍斷裂,就這么緩了一緩,他握住劍柄,躲向一邊,那道念刃重重砸在墻上,那堵墻四分五裂,看臺上的人急忙逃難,以免摔下看臺。
阿德曼的右手骨折,長劍斷裂。博思泰特斯的盾牌仍完好無損。
諾曼喊道:“這是天國城墻!他從哪兒學會這念刃的?”
我問:“這念刃很難學嗎?”
諾曼說:“我最尊敬的一位師父曾經說過,如果學會了這念刃,手持好盾牌,可以在轟炸機的轟炸之下活命。師父還說,他無法想象這世上還有誰能運用這一招,如果使用不當,使用者相當于自殺,可博思泰特斯....”
從諾曼的表情來看,博思泰特斯的實力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與博思泰特斯對戰的是她,只怕也是徒呼奈何。
博思泰特斯比這位英勇善戰的九隱士更強,只要劍盾會憑強弱選擇九隱士,這位侯爵無疑已有了這樣的資格。
博思泰特斯說道:“勝負已分,你全力一擊亦無法撼動我!”
阿德曼深吸一口氣,纏上骨折的右手,說道:“那可就更麻煩了。”說著,他用左手握劍,將一根立柱斬斷,長劍橫著一推,那近乎一噸的大柱子飛速撞向博思泰特斯。博思泰特斯站著不動,盾牌一舉,將那柱子震碎,他自己一點都沒碰上。
阿德曼又斬斷立柱,將碎石和柱子一齊扔向博思泰特斯,后者并未用念刃反震,而是將重物擋開。突然間,阿德曼發動激流,以箭矢般的速度到博思泰特斯面前,左手劍一轉,切向博思泰特斯持盾的手。
博思泰特斯喊道:“沒用的!”他使出天國城墻,重壓襲向阿德曼,阿德曼的左手緊握斷劍,忙亂了一番,以鐵蓮相抗,數秒中內在這重壓之下并未后退。
我想:“天國城墻是極強的反擊招式,攻勢不強,可阿德曼只剩下左手,他撐不了多久的.....”
沒想到阿德曼骨折的右手忽然一抓,竟穿透博思泰特斯的防御,握住他的手腕。博思泰特斯立刻轉動手臂,想將阿德曼甩開,阿德曼“哈哈”一笑,以不可思議的技巧,已將那盾牌奪走。
博思泰特斯一劍追擊,阿德曼擋了一招,退開十米,博思泰特斯意識到阿德曼高超的武藝,不敢輕易追擊。
阿德曼一劍將那盾牌毀了,這好盾失去了博思泰特斯念刃支持,不再堅不可摧。
博思泰特斯注視阿德曼的右手,我也看清那右手并未骨折,正是這出乎意料的變化令博思泰特斯失去了倚如長城的強盾。
博思泰特斯仍顯得很平靜,但對阿德曼已增了幾分敬意,他問:“你如何辦到的?據我所知,唯有血族能用鮮血瞬間治愈重傷,而且那很耗血液。”
阿德曼笑道:“事實上并未復原,但我記得我右手完好的樣子,只要我維持意志,它暫時還能好好的,如果我不去想,它就真斷了。”
博思泰特斯說:“據我所知,這是海市蜃樓,海爾辛家族獨有的念刃。”
阿德曼說:“是嗎?我管不了那許多,我的復仇之旅講究實用,那倒霉家族的東西恰好派的上用場。”
說話間,阿德曼手中的斷劍浮現出本來樣貌,這又是那海市蜃樓的念刃。博思泰特斯目光驚訝,全場觀眾皆被阿德曼的念刃震懾。
內夫咬牙說:“太離譜了!阿德曼是海爾辛家族的?”他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他與海爾辛家族有仇?
諾曼:“瓦希莉莎,你偏偏沒調查出這一點來?”
瓦希莉莎笑道:“他是不是海爾辛家族的與我無關,我只調查他是不是殺人的嫌疑犯。”
阿德曼再一次斬出那驚人的念刃,韋斯特喊道:“又是這招,威力達到兩千五百點的....”
博思泰特斯身上的鎧甲似乎變成了金色,又像是脫離了他的身軀,朝外膨脹。那道念刃擊中鎧甲,再一次返回阿德曼,阿德曼向上跳,但仍被這念刃擦中,他的右腿斷了。他再度施展海市蜃樓,落地后雙足完好。
但他維持不傷需要的意志極多,我不知他還能撐多久。
博思泰特斯的鎧甲粉碎,他用鎧甲也能發動天國城墻,但遠不如盾牌有效。鎧甲之下,他穿著一層輕甲,這輕甲卻無法再保他一命。
波德萊爾說:“兩個人都令人欽佩,我自問未必能勝過他們其中一人。”
我覺得這老頭沒說實話,他如果上場,必敗無疑。我要是開掛自然能戰勝他們兩人,但常態之下或許不是他們對手。
阿德曼用意志維持他殘軀不殘,博思泰特斯再無防御的倚仗。兩個都再無退路,必須迅速擊敗對方。
阿德曼再一次施展奇速,同時,他身上爆發出神圣的光輝,令他的身形模糊不清,刺眼異常。這光輝無疑能傷害血族與惡魔,對人類不構成危害,可借此令人無從判斷他的招式,他的劍術本就高超,如此一來更是神秘莫測。
博思泰特斯唇邊流下鮮血,他體內散發出淡薄透明的霧,阿德曼沖入霧中,劍招變幻,從西面八方出手,一人仿佛化作了數十人。博思泰特斯毫不畏懼,仗劍還擊,他以守勢為主,以精準的走位與落點抵擋猛攻。
阿德曼的意志非同小可,他的劍法更勝一籌,只要他能堅持得住,五分鐘內,勝利將毫無意外地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