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的一處角落當中,徐先只是一動手,五名金丹便立即失去了對腦后血輪的控制。
已經見識過的宋邦和陳瀟盧還淡定點,另外三人不由面露驚愕,同時也慶幸沒有與徐先正面對抗。
但五人誰也沒有在這時候開口,只是死死盯著徐先的掌心,五人份的“血腥”法則被匯聚、壓縮在一起,正綻放出驚人的光彩。
徐先眼中也有著異樣的光彩,隨著手中的“血腥”法則品質越來越高,他漸漸感覺到力不從心,是自身的“控制”大道不夠用了。
但徐先不驚反喜,因為越是能夠感受到壓力,就越意味著他的大道理念有進步的空間,這是極其難得的機會。
前路已明,挑戰也有,接下來只要有足夠的養分,徐先哪怕不能一次性將大道刻度沖到一百單位的元神級,有個九十九也不為過了…
徐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大筆經驗砸入,把“儡心術”提升到了2級。
正當徐先潛藏在血界當中,密謀著沖擊元神境界時,一些變化正無聲無息地在血界之內發生。
如果徐先現在來到血界的最中央,大概就能發現一枚奇特的手杖正直插在半空中,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血界沒有土地可言,這手杖分明是直接插入空間之內,像是要將血界給穿透一樣。
如果再仔細去看,會發現這手杖附近的紅光,其實并不由手杖本身散發出來,反而是這紅光在包裹著前者。
紅光分明是在抑制手杖的力量,讓手杖無法“盡情釋放”,但這紅光分明也在逐漸消退。
今天便是某個臨界點,當紅光的力量再無法壓制手杖的時候,一條縫隙悄然生出。
就好像是水池底部多出了一條裂縫,血界內的“血腥”法則便是池水,以驚人的速度向著裂縫中倒灌而入。
大量“血腥”法則外泄,直接消失在無盡虛空當中,但也有一小部分精華停留在手杖上。
如果這一過程能持續下去,等到整個血界都傾斜干凈,這手杖上的力量又該何等強大?
沒有人知道。
不,應該說還是一個人知道的,此時的玄宗界內,便有一人緩緩睜開眼睛。
玄宗界,無名山谷。
大殿內的女子依舊是紅光遍布全身,此時卻緩緩向著體內凝實,開始逐漸現出真容。
正是紅巫在觀想圖中,所看到的柳憶嵐面容,連身上的服飾都沒有什么兩樣。
“是時候了…去吧,都去吧。”
隨著女子的輕聲低語,一道道紅光從山谷內亮起,卻是原本停留在此間的數百“門徒”,被她一次性全部投入到血界當中,一個也沒剩下。
她對于血界的變化感知十分敏銳,她就像是站在水池邊的觀察著,或許看不見池水內發生了什么,但水面一有下降,立馬有所察覺。
等待了上萬年的時機,終于到了么?
女子眼簾低垂,目光卻又看向了另一邊,口中直接道:“出來。”
一道身影笑吟吟地從旁邊走出,正是玄葉道人,臉上不僅有著平常就有的笑意,還有著幾分驚奇和不解。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尋常的欺詐手段已經沒有什么意義,規則層面的氣機感應,才是分辨生靈存在的核心邏輯。
“原來是你…沒想到會是你。”玄葉道人望著女子的目光,就好像真的在放光一樣。
“玄葉?我記得你。”柳憶嵐只是平靜地撇零零看書00kxs他一眼,口中隨意地說著,“道門要管我的事?”
玄葉道人此時心中的感受也是很古怪,因為對方其實比他要年長得多,甚至稱得上是“歷史書上的人物”。
這樣的人來一句“我記得你”,這感覺實在是很怪異。
但玄葉道人又很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這么說,因為雙方確實有過接觸,只不過并不是在前世。
“道門不管家事。”玄葉道人定了定神,怎么說也是與對方同層次的人物,他也不至于因此而失態。
“我只不過是奉命前來…給你們收拾殘局的。”
“不會有殘局,一切都很順利。”柳憶嵐如是說著,就好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呵呵…”玄葉道人沒有反駁,只是臉上寫滿了“那可不一定”的意味。
柳憶嵐也不理他,到了他們這種層次,輕易不會因為旁人的態度,而影響到自身的判斷。
心知對方暫時不會動身,玄葉道人有心再了解一些上古秘聞,便在一旁自言自語著。
“當年在湖心島,可看不出你的真實身份,沒想到短短幾年便走到這一步…讓我猜猜,是你前世便留下了后手?”
柳憶嵐頭都沒抬一下,玄葉道人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繼續猜著:“我猜啊,肯定是藏在達瓦拉,難怪當時你要跑去那里。”
“…提前萬年的布局,當真是了不起!”
柳憶嵐依舊不理他,仿佛無論玄葉道人是揣測還是恭維,都無法影響她的心緒。
玄葉道人并不氣餒,在短暫的停頓后,才問出了心中真正的疑問:“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什么要殺柳心蟬?”
為什么要殺柳心蟬?
玄葉道人以前并不對此感到疑惑,柳心蟬既然要殺人,自然可以被反殺,他以前只是不明白,以柳先生的能耐,怎么會一直找不到殺人兇手?
直到方才見到對方的這一刻,他便什么都明白了——柳憶嵐就是徐文婧,徐文婧就是柳憶嵐。
大女兒殺了小女兒,柳先生找誰說理去?
難怪天御師伯會說,這是他們柳家的家事。
柳憶嵐終于在這時候轉過頭,望著玄葉道人的目光帶著些嘲弄,仿佛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玄葉道人猛地心里一突,他自覺自己問得沒什么問題,這事他完全有理由感到疑惑,那…
下一刻,他忍不住抬起頭來,瞬間意識到柳憶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自己問得沒什么問題,只是不應該當著某位的面問…
無名山谷的上空,正有一人緩步走下來,面容愁苦,就如同逃難到此的老農,可是玄葉道人卻認得他的面容。
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