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走回一片狼藉的面館,無奈地看了眼橫躺地上的曼妙軀體,轉向黃恢宏:“搭把手吧,幫我把她弄回店里。”
黃恢宏眼底閃過精光…呵呵,女人。
夜幕中,周越和黃恢宏同時施展[人間潛行],躡手躡腳,拖著人形拖把一樣的使徒繞過大胡子面館,沿著墻根向自家乖乖寶貝寄養店潛去。
黑貓又不在家。
獨角仙已經睡了。
周越小心翼翼地將小劍放入和二叉相鄰的一間寄養艙中,宛如慈父般依依不舍地注視了小劍一會,隨后關閉寄養艙,小跑上樓。
閣樓上,使徒已經被黃恢宏叼著不知從哪找來的塑料線捆了一道又一道,勒緊的身軀愈發驚心動魄。
…老板,這樣捆行嗎?
黃恢宏蹲坐在地,吐著舌頭,邀功般問道。
“你是故意的吧?這么刺激讓我晚上怎么睡得著?”
周越狠狠瞪了眼黃恢宏,隨后將使徒推進滿是灰塵的床底,又找了幾盆仙人球堆放在床邊。
直到此時,遠處的探員們這才包圍住大胡子面館,有人拍照,有人打電話,有人忙著救護老板波叔。
“難道真是在故意躲著我?等你們查水表都等了好久了,一點都不按套路來啊。”周越無語地拉上窗簾。
調查局會不會搜捕使徒?
波叔醒來后會不會有所懷疑?
唐小白喂給使徒的[緊箍膠囊]真的管用嗎?
床下兇殘的犯罪集團美女首腦什么時候會醒來?
對于明天周越忽然有些糟心。
做人真煩惱,還不如當一條魚來得舒服。
周越一屁股坐到床上,施展鯤之觀想術,準備穿越到太古鯤世界。
“先去做一段時間無憂無慮的幼鯤吧,找二叉聊聊天。”
“…繼續消耗時間線,讓分身鯤早日恢復進食。”
探員們在面館四周設置了警戒線,安撫完附近居民后,帶上幾名客人回轉調查局。
十分鐘后,兩條人影出現在面館前。
沒有任何走路時候發出的聲音,仿佛憑空出現。
一身風衣的男子低聲道:“她最后出現的地點就在這,居然偽裝成了服務員。”
另一個人附和道:“集團一夜覆滅,按理說,她背后的神秘人應該現身了才是。那個復仇俠聯盟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過江龍,沒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穿著黑色豎領風衣的男子發出一聲自嘲的鼻音,淡淡道:“兩年前,她將使徒集團從你手中奪走,你說是因為她被某個突然降臨南河市的神秘人物看中,將她從普通大學生變成了一名念修者。我之所以一直沒對她下手,就是因為顧忌她背后所謂的神秘人。”
一旁滿臉丑陋疤痕的精壯男子苦笑道:“對不起惡火,看來是我搞錯了。這么說,她只是得到了某種傳承。我記得那天晚上她一直在擦拭一只古舊的貝殼。”
風衣男子瞥了眼疤面男:“貝殼?你進入記憶宮殿,重啟時間線,仔細觀察記憶畫面,看清楚了再告訴我。”
疤面男微微點頭,閉上雙眼,他的眼皮飛快眨動,透過眼瞼縫隙隱約能看見眸底一道道奇異的光影。
“兩年前,三月十五日,下午14點23分。她手里的是…咦,那不是貝殼,是一塊頭骨。”
太古。
一晃又是數年過去。
“我怎么還沒餓?”
周越已經快瘋了。
蝦兵和蟹將帶回來的一頭頭深海巨鯨被暴怒的大霸主鯤甩動魚尾拍成稀巴爛。
濃烈的魚腥味飄蕩開,卻勾不起周越半點食欲,如果強行吞咽,每次都會吐出來。
滄龍看著又開始收拾殘局的“蝦兵蟹將”,忽然意識到,為何這二位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進化成為霸主級海獸。
光是北海神魚浪費的食材就已經綽綽有余。
漸漸的,周越冷靜下來。
其實他對于幼鯤無法進食的問題一直很有耐心。
只不過這一回,他迫切地想要通過太古分身轉化念力值,幫助現實世界的本體突破到一轉境。
而就在這時,億萬里外的大荒古老林中,一樁禍事降臨到了二叉頭上。
烏云掠過天空,籠罩住了正在遭受大雨沖刷的古老林。
雨水濺起泥濘。
泥濘中,美男蟲面朝高閣,匍匐趴拜,久久不起。
古老林中只有三座閣樓,皆由負責工事的妖蟲采集木葉制造而成。
中央最高的那座屬于女皇蟲母。
東側次高的屬于女皇的胞弟,那位神秘的“東閣妖蟲”。
西側則屬于妖嬈可人的蟲族公主,此時妖蟲公主們正集體立于樓欄旁,不忍地看著它們的夫君。
中央華閣傳來蟲母女皇冷漠的聲音:“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為這條該死的水蟲求情嗎?”
精神威壓從天而降。
磅礴的氣流宛如風暴,席卷向四面八方。
數以萬計的圍觀妖蟲被齊齊震退。
身處北海正在通過精神視野觀看這一切的周越鯤目中閃過警惕。
“好強!二叉,你這位丈母娘的實力恐怕已經遠超大霸主水準。”
趴著的二叉悄悄回應:“是啊,蟲母誕生于雷火紀之前的風暴紀中期,和主人的分身一樣都屬于洪荒異種。對了主人,按照人類的說法,您和蟲母應該算是親家吧。”
“呃,我的親家母?被你這么一說,好像真是…”
二叉和小劍都是周越一手孵育大的,親如父子,而二叉又是蟲母的女婿,倫理關系上來講,周越和太古蟲母的確算是結了親家。
只是周越萬萬沒想到二叉此時竟還能有如此清奇的腦回路,也從側面反映出它的心態很放松。
“二叉,今日雖然是一場危機,可也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是繼續做你被困后宮的駙馬爺,還是就此走出閨閣在妖蟲王國中發出屬于你自己的聲音,全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是,富貴險中求,二叉相信主人的判斷。”
精神威壓襲來,美男蟲渾身劇顫,只覺如遭雷擊。
它倔強地抬起頭,遙望華閣,艱難卻又堅決地開口道:“水行蟲…罪不致死!蟲母,請您看在水行蟲一門忠誠可靠的份上,饒恕它此次的過失。”
閣樓上的公主們臉色煞白,有幾位甚至緊張得發抖。
美男蟲身后不遠處,一條雪白柔軟、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水行蟲睜開雙眼。
其余的水行蟲也都看向美男蟲,臉上浮起感激。
水行蟲是一種長達五米的蛹狀肥蟲,白白嫩嫩,負責管理古老林中的水源。
它們經常會用自己長長的觸角勾引大澤里的淡水魚蝦,拋上岸中給那些吃不飽的低等妖蟲,因而在低等妖蟲中人緣很好。
可這么一來,卻惹怒了十翅光蟲、火焰翅蟲等高等妖蟲。
高等妖蟲負責替蟲母分配族中的資源和食物,憑借此來控制低等妖蟲。
被水行蟲們這么一亂來,高等妖蟲威信大跌,控制力下降,許多高等妖蟲早就看水行蟲一門不爽了。
事件的起因,發生在今早。
一條水行蟲在管理水源時犯困睡著了,正好被路過的一頭十翅光蟲逮住,上報給了女皇蟲母。
換成平日,蟲母最多找個名頭小施懲戒。
可碰巧最近一段時間,蟲母因為遠征受挫,心情很不好,水行蟲在這時犯事一下就將蟲母壓抑的怒火給點燃。
蟲母盛怒之下,大發雷霆,下令將這條水行蟲處死,尸身用來祭祀蟲神,魂不歸古老林。
所有蟲都知道蟲母最近心情不佳,哪怕水行蟲一門內部,也無一蟲敢出頭求情。
而就在這時,一向身份尷尬,既不屬于高等妖蟲,也不屬于低等妖蟲的美男蟲站了出來,頂著盛怒,向蟲母求情。
也虧它是女皇的愛婿,唯一的駙馬爺,這才沒被狂躁的蟲母當場處死。
然而所有妖蟲都能看出,女皇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因為美男蟲,變得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