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幾乎也靜止下來。
過了半天,喬知行吃完早餐,他又喝著紀長慕給他們買的牛奶,喝了兩口,嘆氣:“有些事情,我們作為醫生沒辦法告訴患者,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
喬知行停頓半晌,隨即臉色又變得深沉幾分:“對于紀長慕,也是如此。我給他動的手術挺成功,但是,他自己沒有休養好,抽煙酗酒不知節制,以至于…落下了后遺癥,這次去曼徹斯特給他做檢查,查出一點點小問題。這個男人恐怕以后也活不了多久,姐姐,你現在明白了嗎?”
“活不了多久是多久?”
“三年五載有可能,十年也有可能。”喬知行嗓音平緩,“但一般來說,十年已經是極限。對了,他上次在醫院嘔血了,這是一個很糟糕的信號。”
“我還沒有告訴他真相,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他,畢竟…太過殘忍。”
“我猜,他自己也感知到了身體的不適,所以躲避在博爾頓的鄉村,想一個人孤獨終老,不問世事。”
喬知行沒再往下說。
喬沐元吃完最后一口煎餃,放下筷子,喉嚨處有不適的感覺。
“既然他知道自己身體不適,甚至猜到可能活不久,為何還要來招惹我?”喬沐元平靜地看向喬知行。
“想讓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時間有一點點光吧。”
“知行,你不討厭了?”
“跟姐姐一樣,討厭過,但也真心喜歡過他。事到如今,再說那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們還年輕,但他卻活不久了。”
室外的風吹亂樹葉,一直沒有停下。
北風刮過,白霧漸漸隨風散了。
“這也是我沒有趕他走的原因,他愿意過來吃飯就讓他過來,我也是他的主治醫生,醫者仁心。”
“知行,爸爸有沒有教過你,做人不能太善良,尤其對方還是咬過你的狼。”
“嗯,是,所以我覺得,不搭理他也行,反正別刺激他就可以。”
“我沒想跟他有交集。”喬沐元站起身。
她走出了餐廳,今天還要上課。
陶文興早已準備好,只等送她去學校。
喬知行沒有離開餐廳,他將雙手墊在后腦勺下,慵懶地坐著,默默看向窗外的風景。
他倒是還想吃幾天紀長慕做的早餐,可惜,怕是沒機會了。
陶文興將喬沐元一直送到學校門口。
她下了車,背著包沖陶文興揮揮手,騎上校園的小單車去教學樓。
今天氣溫低,她穿了一套薄呢子灰藍色的小套裝,黑色小皮靴,米白色圍巾。
風吹起她圍巾的一角,喬沐元微微瞇起眼睛,迎著晨霧騎著車。
她也不知道喬知行這家伙什么時候開始學會騙人了,或者,紀長慕給了他什么好處。
以紀長慕的敏感,他若是知曉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定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喬知行的騙術根本不成立。
小家伙長大了,會撒謊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很有可能是跟紀長慕學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