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以為天天是睡著了,聲音很輕,生怕吵醒他。
天色漸晚,黑夜降臨。
窗簾外是一片幽黑深沉的夜空。
天天始終沒肯睜眼,怏怏不樂,不知道為什么,媽媽怎么沒來吖。
他好了,也不難受了,為什么看不到媽媽了…如果好了就不能看到媽媽,他寧愿不好啊…
天天難受。
許深坐在病床邊摸了摸他的臉,手指干燥溫潤,臉色平緩。
他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這些天,他懸著的心也能放下了。
過了很久他才察覺到餓了,讓傭人看護天天,他出去吃飯。
手機還在不停地響。
是黎晚打來的。
許深也不知道哪來的氣,不想接,直接按斷。
可是這個女人不死心,一直一直給他打,打了幾個小時都不罷休。
許深偏不接。
她不是水性楊花愛勾人么?現在天天好了,她也該退出天天的生活了,這是當初就說好的事。
許深也知道五歲的小孩子沒有什么記性,過個一兩年也就不記得現在的事。
他必須要在現在掐斷這個苗頭,不能讓天天貪戀黎晚,不然,以這個女人的手段,許家遲早被她攪得不得安寧。
黎晚不是省油的燈,黎家更不是!
一家子都不是東西。
這樣一想,剛剛恢復的心情又變得異常不悅。
他挑剔飯菜:“這菜怎么回事?放這么多辣椒能吃?還有這肉,是燒焦了嗎?黑成一團。”
一旁的服務員不敢吭聲。
正好金雁靈打電話來。
許深不耐煩接起:“什么事?”
“深,我聽說天天一切都好,那可太好了,我去看看天天吧?我這些天常常憂心地吃不下飯,拍戲也沒什么心思,整天替天天擔心,想他早點好起來。”
“他不喜歡熱鬧身體又虛,你別過來。”
“我一個人去。”
“沒必要,他還得休息。”
“哦哦,這樣啊,我聽許夫人說…你要帶天天回玫瑰湖過年,要不我去幫你照顧天天?”
“我說了,天天需要靜養,他跟你也不熟,不需要你照顧。”
“可是熟不熟的總得有個過程,你總是不讓我接觸天天,這樣再過幾年天天跟我也不熟啊。”金雁靈滿是委屈,“小孩子一開始總歸有點認生,你讓我多跟他接觸,慢慢就好了,我很喜歡天天,也喜歡小孩子。”
金雁靈很誠懇,雖然有點委屈,但態度很好。
許深一開始沒吭聲。
他想,天天確實需要一個媽媽。
他一個人給不了天天父愛和母愛,他最多只能給一個。
而天天總不能一直缺失母愛,他也不想虧欠天天。
許久,許深緩緩開口,語氣軟了:“我在外面吃飯,那你來醫院看他,別帶太多人,別嚇著他,他在睡覺,你看看就回去。”
“好,好,我知道的,我會照顧好天天小朋友的。”金雁靈很是歡喜,“我馬上就過去。”
“別吵醒他。”
“一定。”
許深這才沒多說什么。
金雁靈在他面前素來乖巧懂事,許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