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十幾遍,許深還是不接。
黎晚絕望地靠在墻壁上。
她知道,如果許家人不讓她見天天,她真得就見不到天天了。
而主動權,從來不在她手上。
療養室外空空蕩蕩,剛剛還是滿滿的人,這會兒只剩下黎晚一個人,落寞里滿是孤獨。
正是傍晚,溫度更低了下來。
病房里,天天醒了。
陸蕾抱住寶貝孫子:“我的天天哦,你可算醒了,可真擔心死奶奶了,奶奶看到你好了就放心了。”
天天還沒有完全康復,看上去不太想說話,任由陸蕾抱著。
許深給他弄了他最愛吃的東西:“天天,張口,爸爸喂你吃東西。”
天天張嘴。
許深一口一口喂他,難得的耐心。
病房里其樂融融,氣氛很好。
只不過天天好累,他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搖搖頭:“不吃了。”
“好,好,不吃了。”陸蕾寸步不離,哄著天天,“那就躺在睡會,奶奶和爸爸會一直在這里的。”
天天茫然地睜著大眼睛到處看。
病房里有層層疊疊的傭人,還有守著門口的保鏢,但是,天天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他怕奶奶,也怕爸爸,沒敢問媽媽去哪里了。
要是這里只有他和爸爸,他或許還敢問一下。
但現在,不太敢。
他躺下睡覺。
陸蕾給他蓋上被子,心疼地念叨:“瘦了好多哦,沒關系,沒關系,現在好了。阿深,你可要好好照顧天天了,不要再讓他受委屈。”
許深沒多說。
天天其實沒睡著,他有點累,但是不困。
他閉著眼睛假裝在睡覺,實際上是不想說話,不想回答大人的問題。
“過年你打算怎么辦?”陸蕾壓低聲音問許深。
“我帶天天回家過年,會在家里配齊醫生和設備。”
“不回金谷園?”
“不回。”許深幾乎是斬釘截鐵,沒有猶豫。
陸蕾勸不動。
這個兒子,自從五年前他們非要黎晚和他領結婚證、生下天天后,就視他們如洪水猛獸,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差點要跟許家斷絕往來。
他自己甚至一個人在美國創業開公司,就是做好了永遠不回南城的決定。
但好在搶回天天后,他還是回南城了。
回來就好,陸蕾也不敢再激怒他。
她做不到像許廣豐那么逍遙,在天天病重的時候都能出國,不聞不問。
“這里有我照顧,你先回去吧。”許深也實在不喜歡這烏泱泱一屋子的人,他出門不喜歡帶傭人,連保鏢都不喜歡帶,但他母親不一樣。
“不早了,我讓許家給你送飯?”
“不用,我自己解決。”
“哦,那好,天天也睡著了,我就不打擾他了。”陸蕾背上包,“我明天再過來。”
許深沒反駁。
陸蕾出門去。
她從醫院回金谷園。
許深在病房繼續照顧天天,凡事都親力親為,小到削蘋果,大到給天天換衣服。
他這段時間才發現,照顧小孩子真是一件精疲力盡的事。
天天躺在床上一聲不吭,不肯睜眼,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