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文笑道:“話雖如此,他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
“如果他不知道,到時候,還得請舅舅出馬呢。”
“我啊?”
“不是您還能是誰?”云黛笑道,“是不是這么多年住在京都,您都忘了自己原也是一名馳騁沙場的將軍?”
“這種事可忘不了。”
“那您是不是得好好保重身體,到時再披掛上陣,幫黛兒去收拾小二那個小混賬呢?”
“那是得收拾。”
“咱們說好了,到時您不能反悔。”
“那不能。”
舅甥倆一路走,一路說話,直到送舅舅到他院門口,云黛才帶著青衣和保興離開。
青衣笑道:“娘娘真是和誰都許多話說。不像奴婢,但凡換個不那么熟的,就張不開嘴。”
云黛道:“只是看著老人家怪孤單的,陪著說說話,他心里也會好受些。”
“娘娘真孝順。”
“誰還沒有老的時候。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早回宮。也不知秦王的軍隊到哪兒了。”
然而,第二天她并沒有能回宮。
剛起來呢,一個丫鬟白著臉跑過來,帶著哭腔說:“太后娘娘,大爺請您去前院。”
“怎么了?”
“我們侯爺,沒了…”
云黛腦中轟的一聲。
青衣忙過來問:“你說清楚,怎么就沒了?”
丫鬟哭著說:“奴婢不知道…侯爺向來起得早,今兒奴婢等白天沒見侯府起,便去喚…誰知就…”
云黛趕過去,看見明修文安靜的躺在床上,閉著雙目。
明經兄弟姊妹幾個都痛哭不止。
明萱回頭看見云黛,伸手抱住她,哭著說:“黛兒,我沒娘了,也沒爹了…”
“怎么會這樣?昨晚還好好的…”云黛看著舅舅的面容,怎么也不敢相信,昨天還樂呵呵的跟她下棋聊天,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沒了。
很快大夫來診脈。
明緯揪著他問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害侯爺。
大夫道:“二爺饒命,侯爺只是身心過度,并不是因為別的…”
“傷心過度?”
田氏才過世半個,可是這半個月,他看著都很正常啊。
這是,等喪禮辦完后,就跟著田氏走了?
都知道侯爺和夫人平時感情和睦,但也沒想到,竟到了這個地步。一人去,另一人也不愿獨活。
一幫孩子都哭的不行。
明經兄妹幾個愧疚悔恨,沒能好好照顧父親。
云黛抱著明萱,眼淚也吧嗒吧嗒掉:“舅舅是個騙子,昨晚還答應我,要幫我去教訓小二,這么快就說話不算話。”
明萱問:“昨晚你見到父親的嗎?”
“是的,在外祖父的院子,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還說要領兵打仗。誰知道…”
怎么能想到,他回去后,躺到床上,就無聲無息的走了呢。
明敏從顧家趕過來,看見哥哥的樣子,又大哭一場。
半個月時間,侯府就接連走了兩位老人。
這對于眾人都是巨大的打擊。
明修文與田氏還有點不一樣。
說到底,田氏只是個后宅夫人,可明修文卻是實實在在的建功立業過的將軍,這些年在兵部做事,勤勤懇懇,從無懈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