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恒通聽了這話不對,心中就是咯噔一聲。
他忙磕頭:“娘娘息怒,這飯菜所費的銀錢,都是臣等從俸祿中節省出來的,不曾貪百姓一絲。”
“是嗎?”云黛隨手拿起蕭子良的酒杯,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寒潭香,御酒,存量極其稀少。如今這市價,起碼八百兩銀子一壺。本宮倒是想請教幾位大人,你們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牛恒通頭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云黛道:“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布政使乃是從二品大員,每個月的月俸四十八石。如今這大米的價格,折算成銀子,也就二十幾兩。一年下來的年俸,不到三百兩。”
她每說一句,官員們的臉就白一分。
這位皇后娘娘,深居后宮,竟對朝廷官員的俸祿一清二楚。
更讓他們驚恐的是,皇后娘娘還沒說完。
“牛恒通,以你的年紀,應該妻妾兒孫都有了吧?你這點俸祿,除了養家的開銷外,還能剩幾個錢?”云黛冷冷說道,“當然,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封疆大吏,不可能只靠著這點俸祿過日子。每年的火耗,冰敬,炭敬,朝廷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給你們的補貼。朝廷體諒你們的難處,可你們,也該為朝廷,為百姓著想。”
牛恒通磕頭:“娘娘息怒,臣等雖無能,但也拼盡全力為朝廷和百姓效力!”
云黛一拍桌子:“口號喊的震天響,這三百兩銀子的菜,八百兩銀子的酒,你們喝的可是一點也不少!”
幾個官員慌忙把頭伏在地上。
蕭子良默默放下手中的雞腿。
唱曲兒的姑娘也嚇的臉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衛錦泰過去,給了她一點銀子,讓她離開。
這時門被推開,保興疾步走進來,看見云黛安然無恙的坐著,這才松了口氣。
寒冷的天氣,他跑的滿頭大汗。
云黛看他一眼。
他朝云黛點了下頭,便抱著賬本,站到了她身后。
牛恒通幾個官員跪在地上,心里十分疑惑。
難道皇后娘娘發怒,只因為他們吃了一桌一千兩銀子的酒席?
這也不至于吧…
好歹他們也是二品大員,又是請北齊的皇帝吃酒,吃好點也沒什么。
他們只擔心,還有別的事。
云黛目光掃過他們,開口:“誰是紀大復?”
紀大復心頭一凜,忙道:“小人是紀大復。”
云黛朝他看去,是個四十左右的男人,矮胖三角眼,油頭滿面,一看便覺滿腦肥腸。
“紀大復,你負責看管城南最大的糧倉?”
“是,小人是糧倉是賬房。”
“賬房?”云黛笑了下,“本宮真是納悶兒,咱們大周國,竟連一個賬房,也敢無視大將軍的命令了?”
紀大復嚇的慌忙磕頭:“小人不敢!”
“不敢?”
云黛把手中的憑條扔給他,“今兒晚上,本宮去你的糧倉領炭,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連一塊木炭的影子都沒見到。人家說了,秦王爺的手令不管用,必須要您紀老爺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