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道:“顧宏邈,你一直很瞧不上商人,如今整個顧家都要成為商賈之戶。本宮想問問你,感覺如何呢?”
顧宏邈跪在地上,垂著頭,看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模樣。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他喃喃自語,“顧家已經變成了什么,落魄不堪,難以果腹。皇后娘娘為何還不肯放過草民一家?難道皇后娘娘心中,當真沒有半點父女之情嗎?”
云黛彎下腰,直視著他:“顧宏邈,當初你要把親生女兒沉潭,把外孫子摔死的時候,怎么沒有顧念一點兒父女之情呢?在你眼里,女兒只是個可以隨意淹死的玩意兒?”
顧宏邈眼神閃了閃,神情變得痛苦。
“我…我怎會愿意讓自己的女兒死?只是,當時那種傷風敗俗,有辱門風之事,若不嚴懲的話…唉。”他痛苦的嘆氣,“說到底,草民也沒真的下手啊。”
“呵呵。”云黛冷笑,“當時若非皇上路過救下我和晏兒,如今我們早已經化作白骨了吧。你這么狠心無情,還指望我顧念父女之情?可笑至極!”
“如果草民真的狠心,后來你和孩子待在潘家,我多的是機會動手。你們又怎么能安然生活?”
“是嗎,當時我準備做生意的時候,是誰派人來阻撓威脅潘嬸一家?云舞姐姐為了維持生計,在街上賣燈籠,又是誰幾次三番派人破壞驅逐?”云黛冷笑,“你認為商賈是低賤之事,好,以后你們顧家世世代代都是不等大雅之堂的商賈之戶!”
顧宏邈再也忍受不住,眼淚掉了出來。
他捂著臉,嗚嗚的哭。
書香世家,半世清貴。
這是他的驕傲得意。
如今一切都沒了。
家族在他手中徹底敗落不止,如今更是從耕讀人家,變成了商賈之戶。
這份打擊,比葉氏和顧云湘給他的打擊,更加重了百倍。
他被打擊的幾乎爬不起來,整個人灰心喪氣。
云黛沒興趣看他這副模樣,宣讀完了圣旨,就轉身出來。
她看見田氏抱著孩子,想了想,走過去,朝孩子看了眼。
余安這孩子長得倒是挺可愛,只可惜腿有殘疾,看著也是瘦瘦小小的一只。
田氏怯怯的問:“皇后娘娘,以后相公只能做買賣了嗎?”
“是的。”云黛說道,“你覺得做生意比不上當教書先生?”
“不,民婦不這么以為。”田氏說道,“當教書先生,一個月不過三五錢銀子,養家糊口尚且艱難。若是做生意…”
她頓了頓,小聲問:“民婦想問皇后娘娘,不知皇上讓相公做什么生意,可有錢賺?”
云黛微笑道:“做什么生意,他很快就知道了。雖然我不敢保證讓你過大富大貴的日子,但起碼可有衣食無憂。”
田氏眼睛亮了亮,當即抱著孩子跪下來:“多謝皇后娘娘,謝謝皇后娘娘。”
云黛挑眉:“你相公本是讀書人,如今要做商人,身份也變了。你反倒謝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