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現在在哪里?”靳嵐問。
“在琴室呢,大公子跟奴婢來。”常嬤嬤領著靳嵐來到琴室。
靳瑤正坐在桌后,手里拿著毛筆,桌上和地上,扔的到處都是紙團。
靳嵐彎腰撿起一個紙團,展開看了,發現上頭寫的都是關于雪的凌亂的詩句。
他把紙團一個一個撿起來,展開了,疊在一起,輕聲說:“你心里不高興,何苦拿這些死物出氣?”
靳瑤身子一顫。
淚水從她美麗的眼睛里流出來。
她抬頭看過來,說道:“哥,你早就知道的,是嗎?”
靳嵐沒有說話。
“既然連皇上都知道了,哥哥一定早就知道了。”靳瑤看著他,“父親和母親也知道的嗎?”
靳嵐搖頭:“母親身子不好,我沒有說。”
靳瑤的臉色變得蒼白,她趴在桌上,無聲哭泣。
“妹妹,”靳嵐蹲到她身邊,把手放在她后背上,嘆道,“我不告訴你,也是不想讓你活在難過中。”
“我只有一年的時間了,哥哥以為瞞著我,我就會高興嗎?”靳瑤抬起頭,滿臉是淚,“哥,你不該瞞著我。如果我早知道,我只有這么短的時間,我不會這樣渾渾噩噩的過!”
靳嵐道:“你如今過的不好?怎么能叫渾渾噩噩呢?”
“不好,一點也不好!”靳瑤有些崩潰的哭著說,“哥,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你知道一年是多久嗎?才三百多天!那意味著,我只能看見日升日落三百次,如果這樣的雪天,我甚至看不見太陽…”
她失聲大哭。
靳嵐看妹妹這樣,心里更是心痛難受。
他倒寧愿妹妹始終什么都不知道,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完余下的時間。
可眼下,他除了道歉,也不知該說什么。
靳瑤趴在哥哥肩膀哭了許久,直到哭的眼淚干涸,只剩下淚痕印在臉頰上。
她不哭了,但還是呆呆的,木然的。
靳嵐很心疼,說道:“妹妹,我不知做什么,才能讓你高興一些。但歐陽御醫說了,他的醫術有辦法讓你的時間延長一些的。”
“延長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靳瑤搖搖頭,沉默了許久,低聲說:“死,我不怕,我怕的是,自己沒有留下任何東西,讓別人記得我。”
靳嵐不解的看著她。
靳瑤抬手擦了擦眼淚,低聲說:“哥,我好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這不行!”靳嵐斷然拒絕,“你的身子絕對不能懷孕生孩子!”
靳瑤平靜的說:“如果我注定只能活一兩年,那么,我想留下一個孩子。我不想這輩子連做母親是什么感覺都不知道。”
“這真的不行,妹妹,生孩子會要了你的命。孟御醫說過,你的心臟承受不了這么大的負擔。”靳嵐苦口婆心勸道。
靳瑤卻很堅決,說道:“哥,這是我最后一個愿望。我是個女人,我有喜歡的男人。難道,我想為喜歡的男人生一個孩子,也不行嗎?即便是死,我也愿意。”